黎可盈聽到這個名字,頭皮就隱隱有些發(fā)麻,想起他母親昨晚的歇斯底里和苦苦哀求,她心底更是難受萬分。
“打住,他的事情我不想再繼續(xù)參與了。”黎可盈知道自己和王隊這樣說話很不禮貌,但還是狠心說了出來。
王隊頓了頓,良久沒有說話。
黎可盈有些不忍,低聲說道:“王隊,抱歉,請理解我現(xiàn)在的處境,畢竟我已經(jīng)有了平靜又幸福的新的家庭……”
“我知道,如果不是他執(zhí)意要見你,我是真不會冒昧打這個電話給你。”王隊嘆了口氣。
“什么?他執(zhí)意要見我?”黎可盈看了看莫語寒,皺起了眉頭。
“今天早晨我們聯(lián)系了他母親過來,所有罪證都擺在了他母親眼前,但秦易涵還是執(zhí)意要先跟你見一面,才把一切說出來。”王隊繼續(xù)說道。
“他……臆想癥犯了?”黎可盈心底說不出的滋味,說同情,并沒有,說惋惜,更沒有。
“還是請你過來一趟吧,我代表人民警察感謝你!”王隊肅聲說道,頗有無奈。
黎可盈掛了電話后,靜靜看著莫語寒,一句話都沒有說。
站在車邊的莫語寒也沒有開口問什么,而是打開車門坐進了駕駛座。
“去哪兒?”莫語寒待黎可盈上車后,淡聲問道。
“當然是去阿蒙那。”黎可盈輕聲回應完,然后拿起安全帶系好。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車中的氣氛異常的安靜,安靜到黎可盈有些發(fā)悶。
“語寒,王隊希望我還是去跟秦易涵見一面。”黎可盈并沒有給王隊準確答復,她想把決定權交給莫語寒。
“嗯。”莫語寒目視前方,嘴唇緊閉,只是從喉嚨里擠出一個字。
“我沒有答應王隊。”黎可盈繼續(xù)說道。
莫語寒眼眸閃了閃,側頭看了黎可盈一眼:“為什么?”
“我不想見他了。”黎可盈小聲說道。
“是怕我不高興而不想見他,還是不想在他清醒后去見他?”莫語寒問道。
黎可盈頓了頓,開口說道:“兩者都有吧。”
“其實我也挺不想讓你過去的。”莫語寒在紅綠燈處將車停了下來,認真看著黎可盈,“可事關重大,從大局來考慮,我不能那樣無理取鬧。”
黎可盈定睛看著莫語寒,確定他眼眸中的情緒并無不悅之感,才微微吁了口氣。
“他人都坐牢了,我不是那么小氣的人。”莫語寒捏了捏黎可盈的臉頰。
“那……你陪我一起去?”黎可盈想了想,小聲問道。
莫語寒點了點頭:“那是當然,我要給你加油打氣,要你沉著冷靜。”
黎可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自己在和莫語寒聊一個很沉重又嚴肅的話題,他卻一句話把自己的情緒帶偏。
“那我……先回復王隊吧。”黎可盈掏出手機開始編輯短信。
到了醫(yī)院后,已經(jīng)是下午兩點半,醫(yī)生剛好上班開始巡房詢問病人情況。
等黎可盈和莫語寒到達阿蒙的病房時,醫(yī)生剛好在問他身體情況。
阿蒙四肢和身上并無大礙,主要是傷了腦袋,引起了腦震蕩,接下來要密切觀察的是定期查看顱內(nèi)情況,看會不會有淤血和其他后遺癥。
莫語寒和醫(yī)生打了下招呼,兩人走出病房到外面開始聊起了阿蒙的病情和恢復情況,黎可盈則搬起板凳坐到了阿蒙的病床前。
“今天怎樣?頭還脹不脹?”黎可盈問道。
阿蒙笑了笑,緩緩搖了搖腦袋:“好多了,黎姐。”
他的聲音還是很虛弱,現(xiàn)在說話的聲音比之前要小了好幾倍,臉色也透著蒼白,怕是之前失血過多短時間內(nèi)也沒法直接補回來。
“醫(yī)生說要你吃什么不吃什么,你都要聽醫(yī)生的話,該休息就要休息,就算睡不著也要閉著眼睛好好躺著,放空大腦,什么都不要去想……”黎可盈碎碎念叨著,這些東西她也是在網(wǎng)上查詢了一番腦震蕩注意事項后才對阿蒙說起,只是自己此刻的樣子一點都不像個貼心的大姐,倒像一個啰嗦的大媽。
阿蒙很久都沒有被人這樣嘮叨過,看著黎可盈一本正經(jīng)關心著自己,他心底也翻滾起各種情緒。
阿蒙明白黎可盈是在真的關心自己,可他更清楚自己的身份和職責,不配得到黎可盈的關心。
身為保鏢,要的就是對被保護人的忠誠和用心,不能帶有其他情感,這樣在轉換被保護人時才不會有其他不舍或者是難以抉擇。
“黎姐,你真像我媽。”阿蒙微微閉上眼睛,扯了扯嘴角。
黎可盈頓住,隨即呵呵笑了出來:“我有那么老嗎?”
“剛才說話的語氣和神態(tài),很像。”阿蒙半真半假說道。
“得了,知道你是在嫌我啰嗦,你快點兒好起來我就不會念叨了。”黎可盈笑著說道,看到桌上有蘋果和水果刀,便挽起衣袖拿起蘋果認真削了起來。
莫語寒和醫(yī)生聊完后走了進來,阿蒙本來一直看著黎可盈在削蘋果,甚至心底還在想著那打著卷兒的蘋果皮什么時候會斷,在見到莫語寒后迅速收回了目光,一副規(guī)規(guī)矩矩的模樣。
他的轉變被莫語寒看在眼底,莫語寒在心底也暗自想到,自己對阿蒙是不是太苛刻了。
雖然身為保鏢有很多言不由衷身不由己的事情,但如果阿蒙和黎可盈相處融洽,莫語寒完全有辦法讓阿蒙一直在黎可盈身邊,可莫語寒心中的擔心也并無空穴來風。
阿蒙畢竟曾經(jīng)是詹父的人,詹父已經(jīng)進了監(jiān)獄,但他的心腹落馬的落馬,還有些潛在人群依舊看自己不滿,甚至也會連帶看黎可盈不滿,莫語寒不想有朝一日,阿蒙被他們利用和威脅,自己用來保護黎可盈的人反而傷害到了她。
只有讓阿蒙心中只有職責,他才不會被情感掌控和搖擺,這是莫語寒的判斷。
“醫(yī)生說你在醫(yī)院躺完這個星期,再做一個頭部復查,如果沒有什么大問題就可以直接回家修養(yǎng)了。”莫語寒將醫(yī)生的原話轉述給了阿蒙聽。
雖說是對阿蒙說,但實則也是在告訴黎可盈。
“回家修養(yǎng)?那就讓阿蒙住在公司附近或者離咱們家近點的地方吧,這樣更方便。”黎可盈皺了皺眉,總覺得阿蒙現(xiàn)在的情況還不到說出院時候,如果非要出院,那也要住的近點,方便自己時不時去看望他,照料他,畢竟阿蒙是因為自己受的傷,這一點黎可盈怎么都沒法安心。
“不用,黎姐,我……”阿蒙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