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醫院門口,安婉箐覺得自己最近好像三天兩頭地往醫院跑,昨天才出的院,今天又到醫院來報道。
急癥室里永遠都是人聲鼎沸的,醫生護士來去匆匆地穿梭在各個科室,一路探討著病患情況,碰到剛到的急救病人就小跑著推著病床沖進急救室。同樣,也有取了號排著隊的病人,時不時張望叫號屏幕上滾動的號碼,臉上的表情是痛苦也是焦急。
世界上有些事情很公平,比如生老病死,每個人都會遇上,每個人遇上后的心情也都一樣。
大廳里熙熙攘攘,一眼望過去,根本分不清哪個是哪個。
安婉箐一路說著借過,不好意思,才從人群中擠到服務臺前。服務臺周圍也是圍滿了人,有人詢問如何掛號,有人詢問醫生情況,還有人等得不耐煩,又無處可以發泄,就跑到服務臺罵罵咧咧。
“護士,您好,請問剛剛是不是有一輛急救車到了,一個老年婦女,陪著來的是一個小女孩?”安婉箐焦急地問。
“是的,一來就推到急救室了,你是家屬嗎?”大概急救車也是剛到,所以護士印象還算深刻,她又抬頭看了一眼安婉箐,似乎是有些不滿,“你們就讓一個小孩子陪著過來,萬一出現什么意外,小孩子怎么處理地了?你們趕緊過去看看吧。”
安婉箐沒有多做解釋,對于唐斌讓悅悅陪著過來,她心里也是不愿意的,可是事情已經到這一步了,她也只能接受,趕緊找到悅悅才是要緊的。
急忙往急救室方向跑去,冷天琦一言不發地跟在安婉箐后面,說不吃醋是不可能的,安婉箐已經和唐斌離婚了,冷天琦當然也看出唐斌對安婉箐舊情未了,他回想起在上次在商場碰到安婉箐和唐斌在一起逛街的場景,哪怕現在他知道是鄭若兮逼著安婉箐這么做的,安婉箐是假裝的,可唐斌卻是真實的。
冷天琦瞇著眼睛,安婉箐碰到問題,他自然會幫著解決。比如安婉箐的女兒,他也喜歡這個聰明可愛的小女孩,所以他無所謂唐斌的母親怎么樣,先幫安婉箐找到女兒才是重要的。
一路跟著指示牌向前走,走廊的盡頭,白色的門框,玻璃上“急救室”幾個紅色的大字很是醒目,門旁的紅色燈亮著,里面正在急救。
安婉箐一眼就看到坐在門口走廊座椅上的悅悅,小孩子似乎很害怕,一個人抱著胳膊,牢牢地盯著大門看。身邊坐著幾個大人,大概是其他正在急救的病人家屬,每個人臉上都寫滿著急,他們討論著病情,唯獨悅悅顯得那般格格不入。
“悅悅!”安婉箐喊著悅悅的名字,跑了過去,給了悅悅一個擁抱,她能感受到悅悅在她懷里放松下來。
“媽咪,你怎么才來啊,我害怕。”在安婉箐懷里,悅悅才把剛才努力裝出來的倔強脫掉,她畢竟只是一個小孩子,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奶奶給我倒水的時候,突然就暈倒了,我給爸爸打電話,他讓我陪著奶奶坐救護車過來,可是我還是害怕。”
悅悅哭著跟安婉箐描述剛剛發生的事情。唐斌母親一下子暈倒,讓她以為是因為給自己倒了杯水,才導致的,所以她嚇得六神無主,急救車來的時候,是她開的門,坐上急救車的時候,她看著奶奶一動不動地躺在那里,醫生說的話她也聽不懂,護士問她家長去哪里的時候,她也不知道,只是小手一直緊緊抓著奶奶的衣角。
“媽咪來了,沒事了啊,悅悅不怕,悅悅最勇敢了。”安婉箐拍拍悅悅的背部,安慰著悅悅,讓她漸漸平息下來。
“媽咪,是不是因為我的緣故,奶奶才暈倒的?我不應該讓奶奶給我倒水的。”悅悅的語氣里很是自責。
安婉箐蹲下身子,她扶著悅悅的肩膀,看著悅悅的眼睛,告訴她,“奶奶還在急救,原因到一會兒醫生叔叔出來了,才能知道,但媽咪肯定,一定不是因為悅悅的原因,悅悅那么懂事,那么聰明,一個人陪著奶奶到醫院來,今天是悅悅救了奶奶呢。”
“真的嗎?”悅悅的淚珠依然掛在臉上。
安婉箐疼惜地幫悅悅擦掉眼淚,悅悅從小就是個懂事地讓人心疼的孩子。
冷天琦一開始沒有上去打擾安婉箐和悅悅的說話,他看著安婉箐溫柔地哄著孩子,突然就想到,如果三年前那個孩子留了下來,那么現在,是不是他和安婉箐也會這樣,在孩子無助的時候,把孩子擁抱在懷里,告訴他道理,給與他力量。
一想到這些,冷天琦的眼睛里就有些落寞,不過很快,這份落寞就被他掩蓋過去了,已經錯過的時間和事情,他不愿意過多地停留在那些過去,他和安婉箐會有一份更好的未來。
冷天琦走到安婉箐的身邊,也和安婉箐一樣蹲下身子,摸了摸悅悅的頭。那樣一個小小的孩子,他還記得悅悅之前一見到他的時候包住他的大腿,興奮地喊他叔叔的樣子,悅悅生過病也是他后來才找到的,這樣一個小生命,多好啊。
悅悅抬頭看了一眼冷天琦,她不明白為什么冷天琦也會出現在這里,而且之前冷天琦那樣冷漠的樣子,讓她有些不敢再像之前那樣迎著抱上去了,想了一會兒,還是輕輕地喊了一聲,“叔叔。”
冷天琦用手指碰碰悅悅的臉蛋,軟乎乎的,他笑著答應了一聲,對于這樣美好的孩子,他也不愿意吝嗇他的笑容。
“悅悅,今天是叔叔陪媽咪過來的,悅悅以前不是也很喜歡叔叔的嗎?”安婉箐看出悅悅有些拘謹,但是一想到以前悅悅對冷天琦的喜歡,她倒也不擔心。
悅悅點點頭,然后小聲地說,“那天是叔叔出現救了我們。”
安婉箐一愣,悅悅果然還是害怕被綁架的事情。
“不怕,”冷天琦摸著悅悅的臉,他看到悅悅那雙和安婉箐一模一樣的眼睛看著他,“以后叔叔會一直保護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