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綠林峰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大半,小鈴鐺吃飽后便在空間里美美的睡覺去了,秦含也樂得清閑自在。
“回來了。”
熟悉的醇厚男聲在身后響起,車轱轆在樹葉上碾過的沙沙聲隨之而來。
“見過峰主。”秦含朝身后的來人行了一禮。
鹿靈道人此時正低頭撫弄著自己修長的手指,從她這個角度看去只能看到鹿靈道人的頭頂,墨色長發(fā)隨意地用一根白玉簪子梳在腦后,三千青絲慵懶的披散下來,在晚風(fēng)中搖曳。
“東西都帶回來了嗎?”
倏然抬頭,一雙吊著的三角眼突然和秦含對視,直教后者打了個寒戰(zhàn),不動聲色的錯開目光。
秦含心里仿佛和吞了一只蒼蠅一般惡心,這副尊容和方才想必反差太大了!
盡管不是第一次看了,秦含還是無法克制自己的內(nèi)心。
她努力使自己心緒稍稍平復(fù)一下,才道,“弟子,幸不辱使命。請峰主過目。”
秦含將儲物袋和卷軸都遞給了鹿靈道人,然而后者并沒有仔細(xì)查看,便將儲物袋收入衣袖之中。
一轉(zhuǎn)車輪,竟然就要離開。
“峰主,還剩。。。。。”
不待秦含說完,鹿靈道人的影子已經(jīng)消失,只留下一句,“剩余的都?xì)w你了。”
想不到這外貌如此矛盾,行為如此怪異的人竟然是個這么大方的人!秦含立即給鹿靈道人加了一個標(biāo)簽“慷慨大方”!
綠林峰東側(cè)的一處洞府內(nèi),刺目的火光充斥著整個洞府,熱浪撲面而來,敲打金屬的聲響清晰可聞。
男人油光锃亮的頭頂差點就要擦到頂上的石壁,他的身形較常人要大上不少,粗壯的手臂肌肉盤虬,纏繞的青筋凸起,像一條猙獰的巨龍般扎根在手臂上。
他的五官看上去倒是極為中正,一看就是一位正義感十足的中年大叔。這樣的五官足以讓人信服,誰都不相信長著一張這么老實臉的人會做出什么傷天害理之事。
嘭!
洞府大門轟然打開。
光頭大漢看到來人,停了手中的大錘子,上前躬身行禮道,“恭迎主人。”
來人的聲音富有磁性,“材料都給你備起了,現(xiàn)在就開始吧。”
“是。”
接著,二人再沒有多余的交流,洞府內(nèi)又響起了金屬敲擊的聲響。
夜晚的綠林峰太過于安靜,原本存在于凡俗的蟬鳴都似乎銷聲匿跡,只有山間的夜風(fēng)吹拂樹葉發(fā)出沙沙聲。
夜色朦朧,看不到一絲月光,也沒有一顆星子,整個綠林峰都籠罩在一層濃郁的暗色之中,教人看不到希望。
“累死我了!終于能睡個安穩(wěn)覺了!”
剛吃完兩粒辟谷丹,秦含便躺在石床上,擺出一個大字,望著頭頂照明的月光石,有些出神。
自從父母和姑姑都不在了,她一個人經(jīng)常夜里被噩夢驚醒。
每次的夢境無非都是家里遭了大火,全府上上下下幾百號人連房子一起燒的連渣都不剩。
所以,她后來也不睡覺了,只是通宵打坐調(diào)息。
打坐調(diào)息在緩解身體疲勞上與睡覺的作用無甚差別,但秦含還是覺得有些不習(xí)慣,總覺得少了點什么。大概是做凡人的時候留下的習(xí)慣吧。
現(xiàn)在她終于有了自己的庇護(hù)所,找到了碧晨界一大巨頭做靠山,再也不是漂泊無依的一個人。
有了這樣舒適的環(huán)境中,睡眠質(zhì)量也得有保障才行。
秦含剛閉上眼睛,不到三息后,復(fù)又睜開。
隨手從儲物袋中掏出白天在坊市買的一個防御陣盤,往洞府門口一扔,心念一動便進(jìn)了空間。
空間沒有白天黑夜之分,里面此時如白晝一般,小河邊的“翠與”與種下去之時沒有任何變化。不過要是放在外界生長,恐怕會更慢吧。
路過河邊的時候,秦含竟然看見河里有一群小魚苗。
隨手撈上來幾條,發(fā)現(xiàn)這些魚通體赤紅,眼睛呈現(xiàn)出橘黃色,竟是如琉璃般好看。魚身上散發(fā)出的清靈香氣和河水散發(fā)出來的如出一轍,若是沒有長期的接觸,也不可能會有這樣的狀況出現(xiàn)。
說明這些魚其實一早便在,只是它們成長速度太慢,起初太小,以至于秦含并未及時發(fā)現(xiàn)。
也不知道這是什么魚,嘗起來又是何種滋味?
掌心傳來的刺痛直直傳到了心底,就連靈魂也是為之一顫,秦含整個人都不好了。
急忙將手掌中的魚苗扔回河里,接著就發(fā)現(xiàn)右手掌心處有一道很淺的血痕。
這種傷害對于她來說是微不足道,但剛才感受到的痛處卻也不是假的。難道是因為這小紅魚太過年幼,所以她才沒有受到威脅?
有點意思,若是如此,這魚吃起來當(dāng)更美味!
河里的小魚苗似乎是能夠聽到秦含內(nèi)心的聲音,紛紛跳出水面,翻騰著,宣泄著自己的不滿。
就像是,就像是在舉行一場示威活動。
見此,秦含不禁咂舌,這個太一世界也太過玄幻了,竟然連魚腦子都這么好使!
“行了,行了,我暫時不會把你們怎么樣的。”
聽了秦含的話,這些紅魚翻騰的數(shù)量和幅度都有減少,但仍是聚集在一處,不肯離去。
難道這就是,團(tuán)結(jié)就是力量?
秦含苦笑一聲,這好歹是她的地方,這些小家伙不給租金就算了,難道還要向房東抗議?
“你們別鬧了,在沒收到我的租金的情況下,我是不會宰了你們的你們放心!”
某女站在河邊,拍了拍胸脯保證。
看著手上的傷口,實在是影響美觀。秦含立即拿出藥膏涂在手上,掌心的刺痛被涼意代替。
因著這不過是她從家里帶出來的凡藥,秦含也不指望有什么立竿見影的效果,只希望能緩解一時之需,別讓傷口發(fā)炎才好。
秦含也不理這些魚群,一轉(zhuǎn)身朝茅草屋走去。
小心翼翼地推開茅草屋的大門,一只白色的薩摩耶正蜷縮成一團(tuán)睡在蒲團(tuán)上。
秦含放輕了步子走過去,給它蓋上了一件毛毯,便上了自己的石床。
有洞府外的楓樹林陣和門口的防御陣盤雙重保險,秦含倒也不怕進(jìn)空間會被什么人察覺。
外界一天,空間內(nèi)就過去三天,這樣的時間流速,足以支持秦含睡到自然醒,而不被外人發(fā)覺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