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簡潔手里的衣服快蓋到流浪母狗的瞬間,它突然叼起蛋糕急跑幾步,到了樹下。
簡潔跟在后面,慢慢走過去。不一會兒,幾只帶血的小狗就被母狗用腦袋蹭了出來。
那流浪狗把蛋糕放到了小狗身邊,使勁地舔,嗚嗚地叫著似乎叫它們起來吃東西,不停地試著把小狗推起來。
簡潔的眼睛又酸又脹,心里一陣難過,卻只能提著衣服靠過去。
突然一聲響,空酒瓶砸在母狗身上,“汪!汪!汪!”母狗驟然受驚,瞬間撲過去。
“媽了個巴子的!還給瘋狗吃東西?!”右手包扎過的男人舉著酒瓶大步過來,掄起酒瓶猛砸猛撞,“天天吵得老子睡不好!”
母狗被砸得嗷嗷叫,背上身上皮開肉綻地淌著血,縱身一躍、死死咬住男人的手腕。
“警察!救命!啊!!!”男人摔倒在地,拼命踢狗把它往死里踹,可就是手腕鮮血淋漓卻無法掙脫。
男人的慘叫和母狗的憤怒咆哮,刺激著每個人的耳膜,引發一陣又一陣的尖叫。
簡潔手腕一抖衣服蒙住母狗、抱緊、拉開距離,一氣呵成:“現在!”
“砰!”譚耀果斷開槍。
母狗嗚咽幾聲,渾身抽搐了幾秒,然后再也沒有動靜,鮮血與黑色衣服融成一片汩汩流淌,至死都沒松開嘴巴。
譚耀解開衣服,冷不防與母狗瞪大的血紅眼睛對視,迅速移開視線,探了鼻息,用力掰開狗嘴。
掙脫的男人嗷一嗓子爬出老遠,嚎得像殺豬。
簡潔半蹲著,沾染鮮血的雙手還能感覺到溫熱和生命力,心口脹得酸痛,憤憤地瞪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人,人面獸心不過如此。
“媽了個巴子的小賤貨,瞪什么瞪?再瞪老子把你眼睛挖出來!”男人舉著另一個酒瓶子往簡潔頭上摔去!“喂瘋狗的也是瘋狗!”
簡潔急忙避開,不料腳下被突起的樹根一絆,重心失衡摔在地上,眼看著酒瓶子直奔臉面而來……只來得及抬手護臉。
“砰!”一聲響,酒瓶子摔得老遠碎了一地;譚耀一個箭步過去把男人摁住銬牢,兇神惡煞地吼:“敢在警察面前行兇?活膩了嗎?!”
簡潔嚇得一個激靈,站起身望著異常憤怒的男人,嗓音有些發抖:“你踩死了它的孩子,激惹它咬傷了這么多人,你不配做人!”
“你放屁!”男人嗷的一聲撲過來。
譚耀一怔,立刻在男人的鞋子上發現了血跡和堪比泥濘的糊狀物,向簡潔微一點頭,一個擒拿手摁住男人的頸項怒喝:“走!”
“哎,我就是喝多了!憑什么說我踩的?!再說了,踩只狗怎么了?!”男人被塞進警車的時候,還指手劃腳地解釋,“帶我去大醫院,我要打狂犬疫苗,要進口的!”
譚耀把男人銬在車里,又走到簡潔面前:“把你的手機給我一下。”
“他會受到什么懲罰?”簡潔知道相關條例的處罰很輕,仍然不甘心地問,卻沒有拿出手機。
“手機給我,互存號碼,萬一還有事情,你是人證。”譚耀要求。
簡潔拿出手機打開,遞過去。
“我是譚耀,譚嗣同的譚,閃耀的耀,”譚耀又補了一句自我介紹,在簡潔手機上存好自己的號碼,撥打又掛斷,“感謝你配合我的工作。”
“不用謝。”簡潔完全不想多說一句話。
譚耀把警車開走了,遠處圍觀的人也散了。
“真缺德!”保安呸了一聲,“咬了活該!”然后拿衣服去把流浪狗一家包起來,扔進垃圾箱。
簡潔站在原地僵成一座雕像,錯的是不負責任的狗主人和肆意妄為的醉酒男,死的卻是流浪狗一家,心里說不出的滋味兒。
幼兒園上了年紀的保安清理完路面,沖簡潔豎起大拇指:“好樣的!”
簡潔擠出一個苦澀的笑容,游魂似的回到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小出租屋里。
簡潔不是楓城人,在楓城大學讀的獸醫專業,因為養寵物的家庭越來越多,科學喂養寵物的觀念流行開來,畢業以后,很快就找到了工作,順利留下,眨眼間已經是第五個年頭。
五年來,工作時間和強度越來越大,工資也相應提高了不少,搬了好幾次家,但是簡潔為了節約開支,租住在市區邊緣的“老破小”的房子里,面積不到四十平方,但是出行方便,生活配套齊全,離菜場也很近。
小屋清新又文藝,進門的小鞋柜上有爆盆的綠蘿和吊蘭,墻上的花鳥裝飾畫,極簡的白墻天花板,垂掛的淺橘色云朵燈,淺灰木紋地板,家具桌椅也是白色,彩虹條紋窗簾和紅色的懶人沙發。
哪怕是出租屋也被她收拾得頗有家的味道。
晚上的小插曲讓簡潔一整晚都沒睡好,差點忘記第二天還有預約手術。手忙腳亂地收拾好東西,簡潔拎著包沖出家門,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寵物醫院……
安心寵物醫院是楓城規模最大、醫護水平最高、設施最齊全的寵物醫院,上下兩層的雙開大門面房占了一個街角。
透過醫院擦得锃亮的玻璃櫥窗,鎮店之寶貓咪小黑正瞪著綠色大眼睛,甩著毛茸茸的大尾巴,揣著白手套蹲在淺綠色波浪形前臺的書架上,注視著人來車往。
簡潔從出租車上下來,不早不晚剛好八點,推門進入,邊擼貓頭、邊和前臺打招呼:“早呀,小倪,嗨,灰仔!”
“簡醫生,你昨天好勇敢!”前臺小倪特別激動。
“……”日常迷糊的簡潔慌亂地翻著包包,完全沒注意小倪說了什么。
只顧著急出門沒帶眼鏡,也沒帶昨晚預備的午飯,呃……沒帶眼鏡可怎么做手術?午飯吃什么?
小倪注意到了,有些哭笑不得。
簡潔是本院顏值最高的小姐姐了,一米七的身高,身材修長比例很好,內扣短發,娃娃臉,五官精致,睫毛長長、忽閃忽閃的大眼睛,不知道是不是每天忙著做手術的緣故,臉色總有些蒼白,平日的打扮既顯氣質又帶一些帥氣,如果安靜地站著,妥妥的安寵高冷一枝花。
初見時,小倪覺得簡潔話少不愛搭理人;可熟了就發現,她迷糊脫線是日常,外冷內熱,反差特別大。就像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