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那鎖鏈環繞的付雨婷，戚之晟突然鼻子一酸，就這么坐在原地，將頭埋在胳膊里放聲大哭。
一時間，眾人皆是面面相覷。
誰能想到，一代強者，號稱炎域領主的戚之晟，竟然在這些小輩面前這么不顧臉面地哭了起來。
這是要傷心到何種地步，才能讓他完全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
“師父……”自從跟隨戚之晟修煉以后，鄧馨銘還從沒見到師父這么傷心過，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才好。
“誒，婷婷。”徐霞兒扯了扯付雨婷的衣角，悄聲說道，“戚前輩是看到你才會出現這么大的情緒起伏，他會不會是看到你以后想起什么人了？”
“不會吧？”付雨婷揉了揉自己的臉蛋，“難道我和他初戀女友長得很像？不可能吧？”
“我覺得可以試一試。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也只有你才能令他情緒穩定下來了。”徐霞兒趴在付雨婷耳邊，悄悄說著什么。
“嘶——”聽著徐霞兒的計劃，付雨婷倒吸一口涼氣，“這樣……不太好吧……”
“我覺得可以。”秦星在一旁附和道。
“……”
沒辦法，付雨婷只好硬著頭皮走到戚之晟背后，清了清嗓子，用自認為最溫柔的聲音緩緩開口：“晟。”
“芷茹！”戚之晟像是觸電一般，忙回過頭，卻看到付雨婷那因尷尬而略微有些泛紅的臉龐。
輕嘆一聲，戚之晟像是蔫了的蘿卜一樣，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地說道：“謝謝你的好意，但我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呃……戚前輩，雖然我不知道你因為什么事而難過，但是，如果你一直把這件事憋在心里的話，可能會越憋越難以釋懷，不如將它說出來，也許就不那么難受了。”
沒有回應，戚之晟依舊是耷拉著腦袋，目光無神，一動也不動。
許久，就在付雨婷輕嘆一聲，準備離開的時候，戚之晟卻突然開口：“空間鏈刃，是芷茹留給我的唯一的紀念。”
“芷茹？”見戚之晟開口了，付雨婷趕忙走過去，坐在他身邊，“從剛剛起就見你一直提到這個名字，她是你的妻子嗎？我和她長得很像嗎？”
戚之晟搖搖頭，眼神依舊無光：“你們并不像，只不過空間鏈刃附在你身上的樣子，讓我想起了她。”
“哦對了，你說的空間鏈刃是指我身上的這東西嗎？”付雨婷揮了揮手中的鎖鏈。
“沒錯。”戚之晟點點頭，“這是一件神器，跟隨著芷茹數百年，芷茹走后將它留給了我。”
“她走了？去哪兒了？”付雨婷疑惑地問道。
……
不該讓她去的……
旁邊的秦星一臉黑線……
“婷婷這也太天然呆了吧？”徐霞兒表情有些怪異地說道。
秦星聳了聳肩，表示無能為力。
果然，戚之晟眉頭緊鎖，不過并沒有說什么，而是抬頭望了望天空，像是陷入回憶似的，緩緩說道：“當初我年輕氣盛，獨自一人去墨爾美大陸闖蕩，在那里遇到了一場比武招親。雖然我無意入贅，但不少強者的對戰將我吸引過去，最終我戰勝了所有的對手，奪得頭魁。”
“之后我便遇到了她，尹芷茹，墨爾美大陸精靈王的女兒。因其實力強大，被冠以‘女武神’的稱號，她好戰的性格與我一拍即合。”
“初次見面，我被她的美貌與性格所吸引，于是便在墨爾美大陸滯留了兩年，與她成親，過著平凡人的生活，現在想起來雖平淡，但每一天卻過得十分開心。”說到這兒，戚之晟臉上竟浮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可是，那個時候的我年輕氣盛，一心只想變強，想要挑戰天下所有強者，成為當世最強者。于是，便做出了讓我悔恨一生的決定。”
“我趁王宮里的人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只為當時那蠢到極致的想法，尋遍天下強者。最后雖然我成功了，但是卻失去了本應珍視一輩子的摯愛。”
“她……死了？”付雨婷再次無情地打斷……
秦星一把將付雨婷拉著過來，捂住她的嘴，悄聲道：“姑奶奶，求你別說話了……”
戚之晟搖搖頭，只不過臉上的表情卻很平靜：“我自知理虧，無顏面對芷茹，便一個人灰溜溜地回到歐索大陸，打算孤獨終老。可誰知，芷茹竟然主動找到了我，還問我為什么要拋棄她。”
“當時我真的是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因為我不知道她會不會原諒我。其實那時候我已經后悔了，不該為了虛無的理想而放棄心中的摯愛。可是我不知道哪根筋出了毛病，竟然沒有道歉，而是選擇了逃避，始終躲著她，不敢露面。”
“直到后來，她再次找到我，并且直接封閉了方圓數里的空間，令我無法逃避。而我也是那時候才發現，在借助空間鏈刃的情況下，她的實力竟是已經達到和我相差無幾的境界。”
說到這里，戚之晟的呼吸有些粗重：“我想我當時是瘋了，為了離開封閉的空間，我竟然向她大打出手。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可能因為我太懦弱，不敢面對她，只能選擇逃避。”
“我和芷茹大戰了三天三夜，最終的結果你們也知道，她將我的手臂打傷，而我也因為沒有控制好出手的方向，將她打得奄奄一息。”
“眼睜睜地看著芷茹的生命力在我面前一點點流逝，我慌了神，才終于知道我的內心深處有多么愛她，這些年所做的一切有多么愚蠢！如果讓我有重來一次的機會，我一定會好好珍惜她，和她平凡地度過一生。”
“再后來，芷茹在神器反哺的作用下活了下來，我也不再逃避，竭盡自己所能做到的一切，好好珍惜她，彌補我犯下的過錯。”
秦星等人本以為故事就這樣結束了，可誰知戚之晟竟輕輕啜泣一聲，再次開口：
“芷茹有個夢想，她想要創造一片只屬于我們的空間。在空間鏈刃的幫助之下，勉強才開辟出了這片狹小的空間，我們一起在這里種植下許多植物，約定好一起看它們生長成茂盛的森林。”
“可是……可是她沒等到啊！”
一邊說著，戚之晟的情緒再次激烈地起伏，卻并沒有再哭出來：“長時間浸淫在空間靈素中，使她精力消耗過度，而我對空間靈素一竅不通，什么忙都幫不上。原本以她空間之體的體制，至少能活到三百歲，可是卻因為精力消耗過度而……我一個老頭子卻茍活到現在，我心中有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