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怪乎李威廉那么自信，因為他沒說錯，他就算是個混蛋，也足夠迷人。
萬千只不能飛的螞蟻中，也就他拼拼湊湊出了一雙翅膀，從此一飛沖天。
可那又怎樣，他飛天之后，他沒有回頭看沈翼一眼。
“我不是沒有想過回去找你，我原本想的是，我出國留學讀書，等我回來之后，我或許可以進入你的圈子，哪怕只能碰到一點邊。后來我考上了世界頂尖的學校，看著那像城堡一樣的建筑，我確實有那么一剎那恍惚覺得自己成為了王子……”
回想起過去天真的自己，李威廉勾起譏嘲一笑。
沈翼不滿地嘟噥道：“可是你還是沒有回來找我……”
“因為很快，那些真正的王子就讓我知道我錯了。他們有的十一二歲就跟著父親經商，有的七八歲就已經在國際會議上露臉，有的十五歲就已經創辦了兩家公司。他們讓我知道了一個現實，那就是王子是天生的，想當王子，你首先得有一個當國王的父親或者當女王的母親。”
沈翼哼了一聲扭過臉去。
“我要做只能做國王，”李威廉說，“因為國王可以是篡位而來的，篡位可沒法體面，我再也沒法體面地去見你了。”
沈翼聽得不是滋味，但他覺得李威廉只要想找自己就一定會來，其他的都是借口。
“你就找借口吧你，有什么不能見我的？”
“我退學了，我沒能堅持下去，我沒有時間跟他們在學校里蹉跎四年。他們去喝個酒都能積累人脈，因為他們是未來商界政界的接班人，只要有利益交換就會有交情，而我只能混個臉熟……”
回憶起往事，多半還是不堪回首，就連古人都這么說。
“我進入社會，為了往上爬，我什么都干得出來。我偽造學歷，偽造身份，篡改文件，偷天換日。我害過人也被人害過，我得過掌聲也挨過巴掌。當我買下最貴的那棟樓做辦公室的時候，我的名聲也已經爛到了極點。我是你不用打聽就臭名昭著的William.Lee，我再也還不了一個小李老師給你了。”
在沈翼發愣的時候，李威廉放開了一直拽著沈翼的手，關掉了車門的鎖。
“你看，兩個結局，我還是覺得現在的結果好一點。你說我喜歡逗你耍你欺負你，那又怎樣，我就喜歡看你傻乎乎被我欺負的樣子，我努力這么多年，爬到現在這個位置，我就是想要有這種任性妄為的權利，我為什么不用？普通人誰能欺負得了你沈大少爺？也就是我敢！”
沈翼剛剛還有些升起了同情心，立馬又被沖了個煙消云散。
“你真是無藥可救，臭不要臉！”罵完人，沈翼打開車門就想走，一條腿跨出還沒沾地，衣領又被提住了。
“先別走，我沒說完。”
“放開！”
“不放。你說得對，我就是不要臉，我現在只想要你。而且你聽好了，我今后還會層出不窮、花樣百出地要你，而且你最好做好準備，我的手段不一定干凈。”
“你、你……”沈翼氣結，半天沒能憋出罵人的話，最終只能妥協道，“給你3分鐘，有屁快放！”
“我知道我的真心在你那里不值錢，和趙子的沒法比。可我和他本來就沒有可比性。他可以用很干凈的手段得到非一般的成就，因為不干凈的事情已經有人替他做了，往祖上翻幾代，沒有人積攢財富的手段是干凈的。”
“說完沒有？”
“我也勸你別拿我和趙子比，不然你一定會失望。我和他喝過酒，他一直不解地問我，既然喬伊暗戀他，為什么當年不干脆接受他的示好，要是接受的話，他們現在已經在一起十年了。他恐怕永遠也想不明白，但我不用想都能明白。喬伊不想‘小喬’在趙子心中死去，正如我不想‘小李老師’在你心里死去。”
沈翼兩條腿都已經踩到地上了，偏偏李威廉拽著他的衣領不讓他走，他被迫又聽了李威廉一大堆屁話，唯一的感觸就是……
這貨不去當傳銷頭子真是浪費了！一會兒煽情一會兒氣人，全憑一張嘴叭叭叭的，妄圖用嘴炮攻下他，做夢！
“好了好了，知道了知道了，說完沒，說完就放手吧！”
李威廉搖搖頭：“當然沒說完，我憋了一肚子的話，說一輩子都說不完。我不知道趙子的真心是怎樣表現的，在我這里，我的真心就是平白挨你一頓打還不敢還手，用盡方法趕走競爭對手，追你一年沒回應還繼續追求，得了艾滋第一時間就讓你走。我是個混蛋，混蛋的方式也就是這樣。”
媽的還押韻上了！
沈翼頭都大了：“鬼才有一輩子的時間聽你廢話啊！你趕緊放我啊，你再不放我我叫了啊！”
“你叫啊，你叫破喉嚨我也不會放的。反正我不會放棄追你，這次追的方法惹你生氣了，我下次就換一個。我以前不是沒有放你走過，還是你自己跑回醫院找我的……”
這話說得還有點煽情，誰知李威廉話頭一轉：“你那么好，又那么蠢，看起來遲早會被別的人騙財騙色，還不如讓我糟蹋，起碼我技術好、經驗豐富、花樣還多。體檢也是剛做的，安全、無病、衛生、保險。”
媽的這是人話？還好沈翼早有準備，郎心似鐵，任他說得天花亂墜內心也毫無波動。
真的，毫無波動！誰波動誰是狗！
“放開我！李狗日我告訴你，我寧愿被別人騙財騙色，我也不要被你騙感情！”
“我怎么就騙你感情了，我嘴都磨破了，就是在向你告白，你聽不出來啊？”
“聽出來了，但我不信！信你就有鬼了！別說你追我一年，你追我一輩子我都不信你！你只要一天不死，我就不會相信你不會再出賣我。”
話聊到這，就算聊死了。
李威廉沒忍住砸了一下方向盤，這才勉強控制住情緒。
“行，行，我懂了，你這是跟我杠上了，你就是不接受我是吧，那我也把話放這兒了，你只要一天不死，我也不會停止追你。”
“那就等著瞧！”
“等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