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翼按下播放鍵。
畫面動了起來，前一分鐘和楚風看到的一模一樣，他前腳來了，沈臨淵后腳就到，然后……
一個前臺模樣的人沖上來，引著沈臨淵被去了和楚風完全相反的方向。
“啊，原來這監控是那天的事啊，”沈臨淵恍然道，“那天我被人支走，找錯了地方，找了好久才找到真正的包廂。”
一切已經真相大白了，沈翼在撒謊。
可沈翼卻瞠目結舌地看著視頻，仿佛是第一次看見的那樣。
“不、不對啊……不是……”
他的話已經沒人聽了，楚風拉著沈臨淵的手，急急道：“對不起臨淵，我來這里不是因為懷疑你，我是……”
“我知道。”
沈臨淵反握住他的手：“你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你說你相信我的。”
沈翼在一旁瘋了一樣把鼠標按得啪啪響，口中不停道：“不是的！這不是真正的視頻！我剛才還看過，不是這個視頻！”
楚風明顯地皺了眉頭，眼中不是懷疑，而是鄙夷。
他已經完全不相信沈翼了。
沈臨淵也皺了眉頭，對沈翼訓道：“雖然不懂你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不過既然你翻出了那天的監控，那我就得說，同樣的錯事，我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諒你，小風也不會，你也成年了，到了負刑事責任的年齡了，我不希望還有下一次。”
沈翼仍是不可置信地把電腦窗口開了又關關了又開，不住道：“不對啊！這壓根不是真正的視頻，爸你是不是動了手腳！”
正說著，突然讓他在電腦桌面上發現另一個看起來畫面一樣的視頻，他趕緊點開，這一看就對上了。
“看！看！這才是真正的視頻，剛才那個是假的，就是這個，視頻里壓根就沒有人帶我爸走，他進來之后就藏起來等我出現！”
楚風都看不下去了，指著視頻上不斷跳動卻突然卡了一下的時間數字道：“時間都是連貫的，剪切過會有變化的，你找人剪輯的時候，忘了改時間了，卡頓了。”
沈翼瞪大眼睛倒回去放，怎么都不敢相信：“不！卡你媽的卡！不可能的！”
剛說完，畫面就跳了一下。
“這個視頻肯定也被動了手腳了！”
沒人再聽他的話了，沈臨淵拉著楚風的手走了，關門前留下一句：“你好好反省一下。”
沈翼氣得直砸鍵盤。
氣過頭了之后，沈翼才想起來打電話給那個開KTV的損友。
電話打通了，卻一直是忙碌狀態。
好一會兒沈翼才回過神來，他被拉黑了。
想到他爸突然的出現，他忽然明白了，姜還他媽是老的辣！
“辣有什么用！還是老糊涂！神經病吧幫個外人對付兒子，真想讓他生個怪物來分家產啊！草！”
想了想，沈翼越想越氣，還是不甘心，于是他輾轉托朋友幫忙，最終還是逼得那損友接了電話。
“喂？”
電話那邊一有聲音，沈翼立刻破口大罵。
“孫子！你他媽怎么回事！你上次給我看的視頻明明不是這個，怎么突然會變成這樣了，里面怎么會出現你把我爸唬走的情節，根本是假的！”
他這邊連珠炮似的說了一通，電話那邊就是不聲不響。
沈翼惱了：“你他媽說話啊！究竟怎么回事？”
“少爺，”電話那頭終于有了回復，響起的卻不是朋友的聲音。
“您如果有疑問，可以找沈先生。先生說很久沒有和您單獨吃飯了，已經訂好了今晚的位置，有什么您到時候再問他。”
沈翼愣住了。
居然真的是他爸爸在搞鬼。
可爸爸是什么時候知道自己在背后做的事呢？
夜。
沈翼被看護們推著輪椅到達飯店的包廂，推開門，沈臨淵已經在那里候著了。
今天的他同樣打扮得一絲不茍，渾身上下散發著精致的貴族氣，只有一雙眼，絲毫沒有了平日的謹慎與優雅。
有的，只是放松，以及，得意。
等沈翼落座，沈臨淵舉起紅酒杯，“來，我們父子倆很久沒有聚一聚了，干杯。”
沈翼憋著一肚子火，卻不敢朝他爸發，只能配合著端起酒，借機泄憤道：“干！”
沈臨淵也沒跟他計較，碰了杯，一仰而盡。
沈翼酒杯都湊到嘴邊了，但他實在咽不下去，往桌上重重一放，他道：“爸！我直說了啊！你是什么人我算是懂了，我玩不過你！監控視頻你到底怎么換的？”
沈臨淵勾勾唇，不緊不慢道：“花錢請個電腦黑客，不難。”
“草……”沈翼暗罵道，難怪他自己先前看還是對的視頻，現在再看就完全換了另一個視頻。
“那視頻內容又是怎么換的？明明那天的情況不是這樣的！你明明就早到了，你明明早就可以帶走他，可你就是將計就計，利用我扮壞人，你再扮英雄救走他！”
沈臨淵嘆道：“兒子啊，這么簡單，你就真的想不到嗎？一個視頻而已，我再找原班人馬重拍一個不同劇本不行嗎？黑客我請得起，剪輯師我也請得起，導演攝影師我就更請得起了，至于演員，你爸我就是吃這碗飯的。”
沈翼一臉不可理喻地望著沈臨淵，好半天才吐出一句。
“不是，這我他媽就不懂了！爸你圖啥啊！就為那死窮鬼你整這么大一出，你別告訴我你真看上他了，真打算讓他進咱家？”
沈臨淵揮揮手讓所有無關的人離場，整個包廂只剩了父子二人。
有些只適合父子倆之間的對話，也就可以進行了。
“如果不是為了讓他死心踏地留在我身邊，我還不配合你整那么大一臺戲呢，你還摸不透我心思嗎？”
沈翼眼睛都快噴出火了，不過他還沒開口，沈臨淵便先聲奪人。
“你在我背后偷偷玩的那些小手段，我都是知道的。”
沈翼眼神閃爍了一下：“你都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你想把楚風趕走，我還期待你能玩出點花樣呢，結果只是小孩子過家家的把戲。說兩句恐嚇的話，找個女人發發短信陷害一下，還找的是個壓根就已經不被信任的人，你還真是太讓爸爸失望了。”
“你、你怎么會知道我找……你該不會還黑了我手機吧？”
沈臨淵似笑非笑地挑眼看他：“你以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