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傳來了兩道女聲,一個是淑妃的,一個竟是太后娘娘的。
“姐姐,我妹子與你弟弟的婚事也就這一兩天了,兩番聯(lián)姻,從此我們姐妹在宮中就更加要彼此照顧了。”淑妃小小聲的說道。
“唉,如果不是你當初入宮,只怕你與”皇后娘娘說了半句就沒有說下去了。
只是那半句已讓暮蓮卓聽得清楚明白,嘆息呀,母妃也是一個貪權勢的人,幸好父皇大量,并沒有追查下去母妃當年的事情,也難怪母妃與皇后一直交好,卻原來一直都是因為母妃與皇后娘家的舊情所在。
不想再繼續(xù)聽下去了,“皇后娘娘,母妃,兒臣來了。”既然兩個人都在,他剛好就可以一次性把自己的決定說出來,也免得以后麻煩。
屋子里的兩個女人立刻就止住了話題,淑妃道,“卓兒,快進來吧。”
暮蓮卓緊抱著樓惜走了進去,淑妃眼望著暮蓮卓懷中的樓惜,“卓兒,樓惜怎么了?”
“因為贈了兒臣解藥,所以便被她師父挑了腳筋,而且暫時也不能說話了。”他心疼的說過,卻是要把這些都告訴皇后娘娘和淑妃,“皇后娘娘,母妃,兒臣這輩子只喜歡過兩個女人,一個是樓惜一個是蕓若,既然蕓若一意獨居皇陵,那兒臣就封了樓惜為太子妃,除了她們兩個,這輩子兒臣再也不會娶任何女人,請皇后娘娘和母妃再也不要插手兒臣的婚事了。”他說得有些強橫有些霸道,是因為他的心經(jīng)過了這些天的種種早已累了,他需要安靜,需要一份心靈的慰藉,而不是在他疲憊不堪的時候還要應付自己親人的算計。既然他給不了樓惜真愛,那么就給她一個名份,這名份可以讓他一輩子照顧她,而他的心,依然還要等待蕓若,三哥會出現(xiàn)的,他一直相信老天還是公道的。
淑妃的臉色暗紅,心知肚明的知道了兒子的心事,“卓兒,蘭兒的事你真的不再考慮了嗎?”不管怎么樣,她還想要做最后的嘗試,倘若有如月長公主相助,暮蓮卓的太子之位只會更加穩(wěn)固,這是一個政治的婚姻,但是說起來,自己的兒子并不吃虧。
暮蓮卓搖搖頭,“兒子只有一個,難道母妃非要把兒子推開了去嗎?”他說得冷然,他沒有選擇父母的權利,他會尊敬他們,但是,不代表好的壞的他統(tǒng)統(tǒng)都會接受,他有他自己的思維與想法,有些事,不該茍同的他絕對不會茍同。
見兒子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淑妃知道蘭兒的事已無可挽回,“可是卓兒,你早晚還是要成親的,你是大周朝的太子,你只有云輕這一個女兒是不夠的,你一定要有你的兒子,這樣你的太子之位才會更加堅固。”
暮蓮卓輕輕笑,“母妃,這是兒子自己的事情,父皇還健在,兒子不想考慮這些,兒子走了,只希望再也不要因為蘭兒的事讓我們母子產(chǎn)生隔閡。”他說罷抱著樓惜彎身行禮而去。
望著暮蓮卓的背影,兩個人女人知道再也無可挽回,也只得作罷,孩子長大了,又有暮蓮宇極為他撐腰,所以,她們就只能悄悄的默默的關注著他的一切了。
太子府,一片靜謐。
夏日的風柔柔的吹打著暮蓮卓和樓惜,將樓惜安頓好了,沐浴過后的樓惜精神多了,她坐在一張椅子上,比比劃劃了一番,暮蓮卓才為她取了紙和筆,兩個人就這樣一個寫一個說,樓惜才得以知道了蕓若的所有,當她知道蕓若已經(jīng)生下了一個女兒后,立刻在紙上寫道她要見見小云輕,更要抱抱小云輕。
喜歡孩子,孩子是每個大人生命的延續(xù)。
小云輕來了,看著可憐的孩子,這一刻,樓惜懂得了蕓若的心,更知道蕓若搓合自己與暮蓮卓的心,蕓若是真心的。
想想她從前,倒是她小家子氣了,許多的事只能怪命運的不濟,如果樓家不出事,如果她早些回來,那么暮蓮卓又豈會有認識蕓若的機會呢?
怪不了天,怪不了地,如今,她誰也不愿了。
樓惜知道暮蓮卓的心,更知道他會照顧自己一輩子,許多事,太過奢求了,得到的就只會更少。反之,如果淡然坦然面對,得到的就會是暮蓮卓的愧疚與真誠以待。
人與人,將心比心,理解多一點,怨恨少一點,那么快樂自然就多了,幸福自然也多了。
樓惜留在了太子府,成為了暮蓮卓名義上的王妃,也成了小云輕的保護者,每當小云輕調皮搗蛋的時候,都是她出來護著,否則一準就被暮蓮卓打了小屁股了。
大周朝的一切都恢復了平靜,邊關大勝,以至于外番再不敢隨意入侵,楊秉蕭論功行賞照例還是大周朝的大將軍,更得良田千畝一身富貴,而楊采之自然還在宮中,雖然偶爾有寵,但是暮蓮宇極卻開始清心寡欲,大多數(shù)的時間都是獨居在蓮齋堂,偶有水離相伴,那是一份相知,不為兩情相悅,只為一份紅顏知已心。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
小云輕已在不知不覺中長大,宮里宮外所有她身邊的人都向她隱瞞了一個事實,那目的無非就是不想讓她知道了難過。
她知道樓惜不是她的娘親,可是她的親娘親到底在哪里,她一直也不知道
那是太子府的假山后,云輕無聊的坐在一個暗暗的洞中,嘴里嚼著一根草葉,她躲在這里已經(jīng)一個上午了,假山外,無數(shù)次的有人喊著她的名字,她卻偏不出去,她才不喜歡那個所謂的大理王子,她不想嫁人,可是偏偏那大理王子就是賴在了京城里不肯走。
雖然父王只是讓她應應景,但是她也不想,惜姨也不幫她,讓她好煩好煩呢。
“小紅,你看見公主沒有?”假山外,又傳來了搜尋她的女聲。
“沒有呀,聽說那段王爺已進了府了,這可如何是好?”
“是呀,雖然太子爺根本無意這門親事,可是那好歹也是大理國未來的儲君呀,聽說長相和文韜武略都是一等一的乏人能比,這些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太子爺總也要面子上過得去的,公主真是調皮,要是有她娘親一半的”
“噓,你不要命了,太子爺不許說出這事的,你小心你的頭。”
兩個人的對話一下子就挑起了云輕的好奇心,她不象她娘親嗎?
娘親早已去了,父王說她一生下來娘親就去了的。
探出的頭望著那個兀自還在吐舌的侍女,父王為什么不許這府上的人說起娘親呢?
“再不說了,唉,要是小公主知道她見過她娘親,知道她娘親還在這世上,說不定她就勸了她娘親入京,太子爺也就不會再寂寞了。”
“這些事,咱們下人也說不得,那是太子爺?shù)募芍M,誰也不許提的,提了他會傷心,你沒見他總是看著那向南的方向嗎?”
“走吧走吧,快別說這些了,快去找公主吧。”
云輕傻了,她娘親還活在這世上嗎?
她見過她娘親嗎?
為什么她什么也不知道?
云輕怔怔的站在這假山的小小洞隙中,這是只有她一個人才知道的地方,從小到大,不開心了,覺得委屈了,她都會悄悄的跑到這里來,然后聽著假山外的大呼小叫之后再悄悄的潛出去。
這是她的秘密呢。
可是現(xiàn)在她知道,原來不止她有秘密,父王有,這府中的每個人都有,而他們的秘密,就獨獨瞞了一個她。
憤憤的想著,父王好過份,原來他所有的疼愛都是假的,原來娘親在世的事情也瞞著她,可是娘親為什么不要她了呢?
越想越委屈,她悄悄的潛了出去,就跟著那兩個還四處尋找她的兩個侍女,她要等其中一個落了單,然后沖上去問問她她娘親到底在哪里。
走了又走,兩個人才分開兩路去找她了,那象是惜姨手下的侍女,是她不熟悉的,不過沒關系,她只要達到目的就好,想到自己的娘親有可能還活著,云輕激動了,興奮了,就只差沒有大喊大叫的謝謝老天了。
追著一個侍女去了,終于到了安靜的地段,她身子輕盈一飛一落,轉眼就站在了那侍女的面前,“別找了,我在這。”
“哈,輕公主,可終于找到你了,快隨我去前廳,段王爺來了,你父王說了你必須要到場,應付一下也就好了。”那侍女勸道。
云輕轉轉眼珠,眼下別說是那段王爺,就算是段王爺他父皇來她也不想見,她只想見她娘親,“你告訴我,我娘親現(xiàn)在住在哪里,我就答應你去前廳了。”她軟語溫言,只想知道自己的娘親是誰又在哪里,她好想娘親呀。同時,她也恨著娘親,她長了這么大,娘親也不關心她。
“公公主,你都聽到了?”侍女的臉都嚇的煞白了。
“是的,你要是告訴我,我就不說是你饒的舌根,否則我立刻就去告訴惜姨是你告訴我我娘親還在世上的事情的。”她威脅侍女,不達目的絕不罷休,她十三歲了,再也不是小孩子了,平常人家這么大的女兒家都嫁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