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蓮澈依舊無聲的望著她,那笑容依舊,卻讓酒氣繼續(xù)在她周遭蔓延。
俯首,他擁她而起,一張從前冷若冰霜的臉上,此刻卻寫滿了真摯,“夕兒,如果你真是為我,那么,請你留下,我不放手,我不放手。”
我不放手。
四個(gè)字一遍又一遍的回蕩在蕓若的腦海里。
搖頭,嘆息,伴著淚落。
她的心碎了。
碎成了一片又一片。
暮蓮澈輕輕的抱起了她,軟軟的身子就在他的懷里,他的頭蹭在她的發(fā)間,嗅著她清香一樣的墨發(fā),也引得蕓若的心如小鹿般亂撞。
她一動也不敢動,在皇上沒有宣旨下來之前,她身邊的男人就還是她的夫君。
他不休她,他不放手。
這是怎么樣的一種承諾,一種執(zhí)著呢。
緊闔的眼瞼中還是有晨曦的微光滲入,他輕輕的呢喃就在她的耳邊,“夕兒,我不許你的心里想著別人。”
她的心一悸,如果不經(jīng)他提醒,她早已忘記了暮蓮卓。
她的心
一層漣漪輕灑,然后是數(shù)也數(shù)不盡的小圈圈,迷糊了一顆心,分不清哪腦海里的那個(gè)影像是他,亦或是另一個(gè)他。
沒有掙開,她任他抱著她。
他的唇齒從她的發(fā)間移離,轉(zhuǎn)而來到了她的小臉上,“夕兒,給我,好嗎?”他帶著誘惑人心的嗓音詢問她。
她是他的妻子,他卻從未履行過做丈夫的職責(zé),而她要走了,這讓他情以何堪。
他傻,他笨呀。
一個(gè)絕美的女子,他居然為她守身而如玉。
淚水滂沱,她只是不想再為他的人生染上污點(diǎn),對不起了那么多次,每一次都是她的不該。
可是,她的身子明明也臟了的,她不配,不配澈這樣美好的男人。
不要,她真的不配。
她搖頭,她在婉拒,如果可以有來生,她會愛他,會給他她的一切。
可是今生,經(jīng)過了阿卓,經(jīng)過了那個(gè)陌生的孩子的父親,她便再也不可以嫁給任何人了,她的理智她的觀念都告訴她,她不可以。
她的搖頭,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心傷,伴著突然間而起的無名大火,那火氣甚至要燃燒了他的思維,“夕兒,為什么?”他搖晃著她的身子,她太多次的拒絕他,真的徹底的傷害了他的一顆心。
是的,那是一顆曾經(jīng)千瘡百孔的心,是她冶愈了那顆心,又行將是她毀了那顆心嗎?
這太殘忍了。
殘忍的讓他充血的眸子里寫滿了無措。
她望在眼里,痛在心里,“澈,對不起。”這是她最無助的一個(gè)答案,除了對不起,她不知道要說什么。
又一句的對不起,卻仿佛在添火一樣讓他的大腦徹底的顛狂了,“夕兒,你不可以離開。”
他猛的撲下她的身子,她的小腹不容他壓在她的身上,那是屬于一個(gè)陌生男人的孩子,那個(gè)男人,讓他恨,為什么他就不是那個(gè)男人呢。
他匆匆就吻上了她的唇,那是他第一次的把唇送到了她的唇上,一剎那間的輕顫伴著全身而起的異樣,蕓若徹底的慌了,她并不討厭他的碰觸,卻直覺這樣是不對的。
她離開了,留給他的是更多的孤清。
他會恨她,可是,那樣一個(gè)差不多已人盡皆知的早已不是秘密的秘密,她的孩子會毀了他。
她推不開他,孱弱的雙手推阻在他的胸膛上就仿佛棉花一樣的被彈了回來,他精壯的身子一直都是他的驕傲,吮吻繼續(xù),他在撩撥著他自己也撩撥著她。
身子開始不由自主的回應(yīng),她也是女人,這一回,在混合著淚意的需索中,她忘記了那一夜所有的發(fā)生。
他的大手開始撕扯著她身上僅著的里衣,白色的褻衣正在被悄悄打開。
那輕動如脫兔的豐盈立刻就呈現(xiàn)在他眼前的抹胸之下,玫瑰紅的布上繡著一對游在水中的歡快的鴛鴦,那鴛鴦更加讓他忘乎所以的想要得到她的一切。
熱情伴著拘謹(jǐn),這卻是他的第一次。
一個(gè)男人的悲哀,他明明是大紅花轎娶了她的,他明明已與她拜過了天地的,他明明已與她行了那洞房花燭夜之禮的。
可是,一切,還是如一張白紙般純潔無染。
這不是他的錯(cuò),她本就應(yīng)該是他的。
白色褻衣分展開在她的身旁,就如一雙翅膀一樣的讓她如天使般耀眼,他垂下頭,舌尖滑過她柔膩如脂的雪白頸項(xiàng),透明的肌膚上發(fā)絲凌亂纏繞,手指小心翼翼的撥過,生怕吵醒了她一樣,卻直接忽略了她眸中的淚意。
她突然不想抵抗了,這是她欠著他的,欠過了這輩子,下輩子,或者下下輩子,她終究是要還了他的。
于是,所有的動作繼續(xù)向下蜿蜒,空氣的薄冷被火爐里暖融融的炭火所掩去,她閉上眼睛,手背拂去淚意,把自己徹徹底底的交給了他,經(jīng)過了這一個(gè)晨曦,他與她就只能是陌路。
來吧,讓一切都如潮水般涌來再退去。
這是自然的規(guī)律,任誰也無法阻擋。
小小的絲薄的底褲就在他的指尖,他撫著那絲滑,卻先是上移了他的手,手指正要褪去她胸口的那兩只鴛鴦時(shí),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起,“小姐,你醒來了嗎?水離來看你了。”
暮蓮澈寫滿了欲的渴望的眸子在片刻間就褪去了那層氤氳了的迷朦,他猛的驚醒,當(dāng)他看到他身下的蕓若眸角那淡淡的還未干的淚痕時(shí),當(dāng)他看到她的衣裳不整時(shí),他才知道自己喪失的理智居然差一點(diǎn)就
他倉皇后退,身子抵在屋子里的方桌前,望著蕓若時(shí),眸中都是歉然,“夕兒,對不起。”
她一抓被子,迅速蓋住了自己的身子,他此時(shí)還是自己的夫君,他真的沒有什么錯(cuò),帶著淚的容顏清然一笑,那如墨蓮花開的嬌美在晨光里讓他怔住了,“夕兒,我還是不想放手。”他說罷,轉(zhuǎn)身,一邊舉步一邊理了理稍稍有些凌亂的長衫,開門時(shí),正是水離靜然的站在門前,聽不到蕓若的聲音,她便不敢造次的走進(jìn)去,雖然她早已貴為容常在,可是水離與蕓若之間的那一份抹也抹不去的姐妹情意讓她早已習(xí)慣了尊重。
水離一直尊重蕓若。
男人熟悉的冰寒的一張臉絲毫也沒有在水離面前停留,帶著微微慌亂的一顆心,暮蓮澈迅速的就逃離了這眼前讓他恨也恨不起來怨也怨不起來的地方。
水離回望著他的背影,竟是那么的孤單。
她曾經(jīng)的小姐,做錯(cuò)了什么嗎?
皇上說了,說了他的決定。
連她也覺得皇上的決定是對的。
皇上的兒子要保護(hù),蕓若也更要保護(hù)。
時(shí)間可以沖淡一切,紙包不住的火,那就讓蕓若離開再讓那火悄悄熄滅,當(dāng)那灰燼隨風(fēng)而去的時(shí)候,一切還可重新找到支點(diǎn)。
誰又能說,她的幸福已去了呢。
皇上的苦心,水離盡知,蕓若也必知。
只是三王爺?shù)男膮s一下子無法承受,殊不知,他愈是留下蕓若,那受傷最深的才是他。
流言蜚語是殺人不眨眼的刀,皇上在猶豫了,猶豫那太子的人選,但在兩個(gè)人中還是有一個(gè)暮蓮澈,所以,皇上必須要顧及暮蓮澈的名聲。
這些道理,水離懂,可是作為當(dāng)局中人的暮蓮澈卻覺得受到了傷害,皇上說昨夜里暮蓮澈與他對峙了一夜,就是不肯同意,所以皇上才讓她今天一早來與蕓若商議,水離知道小姐要獨(dú)居了,要自由了,那一刻連她也想要出宮陪著小姐,如果真的宣布了,她會求皇上給她幾天的時(shí)間,讓她好好的照顧一下小姐,小姐的身邊除了她就再也沒有近人了,想著小姐的出身,任誰都是一片心酸。
幸好,小姐遇到了皇上,幸好,皇上會為她作主,會為她遮擋風(fēng)雨。
蓮齋堂的那一幅畫中女子,她也看過了無數(shù)次,她常常伴著皇上一起批閱奏折,為他研墨水,為他沏茶,小丫頭一樣的照顧皇上,那份親切早已淡去了她心里對任何嬪妃們的妒意,有皇上如此親和待她,這是在蝶戀水榭里她怎么也想不到的命運(yùn)。
知足長樂,此生足矣,她會伴著暮蓮宇極直至終老。
只是心,偶爾還是牽掛著蕓若。
踏入高高的門檻,水離沖到了床前,“小姐,你還好嗎?”昨天在戲臺上她就遠(yuǎn)遠(yuǎn)見著她了,可是皇后娘娘不許她過來,她忍了,她不想讓皇上知道了為難,更不想在這宮里多添是非,卻不想就錯(cuò)過了蕓若的難。
如琉璃般的眸子一直望著門的方向,任水離握住她的手,蕓若還是望著暮蓮澈離去的那一扇門,“水離,是我負(fù)了他,是我錯(cuò)待了他,或許當(dāng)初,我們早就將這一切都說與了皇上,也便不會有這些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磨難了。”可是沒有這些,她也永遠(yuǎn)都不會知道暮蓮澈的好。
許多事,根本無法用后悔來衡量,錯(cuò)過了,得到了,其實(shí)一切都是天意。
“小姐,勸勸他吧,皇上還是決定送你去京城里的那一個(gè)小院獨(dú)居,他會派人保護(hù)你。”
蕓若虛弱一笑,暮蓮澈的那一句‘我不放手’始終在她耳邊縈繞,“水離,他的休書真的很難拿到,但是為他,我還是要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