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么簡單?”聽著水離的意思,她只管上轎,只管換了這衣衫就可以逃了一樣。
“嗯,公子已經去探路了,到時候就把人藏在去丞相府的路上,找一個路上繁華的地段下手,人多,就很容易得手了!
“袁公子就是如此說的嗎?”水離去的時候蕓若也沒有寫什么書信,她不想書信落在別人的手上,于是就只吩咐水離口述就好,這樣更安全。
“是的,路上的一切他自會安排妥當,到時候有什么意外小姐別驚心就好!蓖撕笠徊,水離安穩的坐在椅子上,這一路可把她累壞了。
蕓若的心里頓時敞亮了,原來逃離這里就這么的容易呀,“水離,你歇著吧!辈蛔〉脑诘厣硝庵_步,人已再無心于任何一件事情。
“小姐,別晃了!
“我再仔細想想,看看別露了什么可能,都要提早防范的好,我真怕這蝶戀水榭的打手也隨著轎子一起送我去丞相府,那可就麻煩了!币徽Z說出了她心中所想,心里也輕松了許多。
“小姐放心吧,這一些袁公子早就想到了,路上都有安排了。”
一顆心這才落了地,昨夜里她還盼著那花轎晚些來,可是此刻,蕓若卻開始期待了,恨不得那花轎立時就來了,那么她就有了永遠的自由。
自由了,就算走在街上,那樣的感覺一定與她此時沒有脫離蝶戀水榭的感覺不同的。
兩天,蕓若收拾備妥了一切。
兩天,就在蕓若的焦灼中終于過去了。
這一天,一清早蕓若就早早的起了,看著窗外燦爛的陽光,這樣的好日子街道上的人也多,也才方便她的離開。
所有的所有都已準備的妥當了,回首望一望,雖然她不喜歡蝶戀水榭,可是自己住了七八年的蕓若小筑她卻是早已有了感情。
東西都整整齊齊的,就連桌子上她未畫完的畫也丟了,走吧,走得干干凈凈,離開了才是福,或許那煙山寺上所求的卦象中她的貴人就還是明書呢。
想想明書俊朗的容顏,蕓若輕輕的笑了。
有時候,緣來的時候擋也擋不住,可是有時候,你越是刻意去追求,卻總不見有希望。
人生,就是這樣的矛盾,而聰明人自會去化解一個又一個的糾隔。
移步時,紅姨已迎到了門外,看著宛如出水芙蓉般清麗的女子,她笑了,“若丫頭,送你走了,還真是不舍,倘若什么時候有了心事,你只管來找紅姨,紅姨自會幫你。”
即將要別離的這一刻,蕓若才發現,原來紅姨也有慈祥的一面,只是她發現的卻晚了些。
輕移蓮步,一身的喜慶紅艷襯著蝶戀水榭上方的天空也格外的幽藍,一個個的回廊前斜倚著在欄桿上的睡眼惺松的姐妹們正在目送著她的離開,那是在羨慕她的好命,也是在為她送行。
沒有回首,這里的一草一木或許讓她留戀,但是除此外這蝶戀水榭里再也沒有值得她去回味的東西了。
慢慢的跨過大門前那道高高的門檻時,一座四人抬的轎子正侯在那里,紅色的轎簾子迎著風飄動,仿佛她的一顆心直想要飛翔。
轎子里,坐穩了,蕓若的一顆心砰砰的跳,一直以來的期待,可是真等到了這一刻,她又有些慌了。
轎子穩穩的走在白日里京城的路上,一顛一簸間有風送來,吹開了那轎簾子的一角,讓她看到了水離走在前里的衣角,心里這才安穩了許多。
也不知道明書會在哪里救她離開,所以這一路她都要小心都要注意了。
什么都舍下了,因為這蝶戀水榭沒有值得她留戀的東西,即使拿了,每一回看到時想到的也是她留在這里時的難堪與無奈。
慢慢的,她聽到了人群的嘈雜聲,似乎是走到了鬧市區呢,偷偷的向著外面斜瞄了一眼,人真多呀,人山人海的,擠著她的轎子左搖右擺,要扶著扶手才成,否則她一準就栽倒了。
這樣的地方最適合離開了。
蕓若逡巡著轎子外的人影,她在尋找那要救她離開的人。
會的,一定會救的,她相信明書。
轎子繼續走,她的心也在狂跳。
可是她預期的來救她的人卻一直沒有出現。
明書,他后悔了嗎?他不想與當朝的左丞相為敵吧,她恍惚想著,到了這一刻,她才發覺事情不對了。
太陽真毒,映著她滿頭滿臉的汗,糟糕呀,是不是被唬弄了,“水離”她輕輕喚,想要聽到水離的聲音來平穩自己心的紊亂。
水離轉回了頭,沖著她嫣然一笑,蕓若瞧著她臉上甚至沒有任何一絲的驚瀾,水離不急嗎,可是她的心卻急了。
然而再看著水離的笑,她才發覺自己的心急,或許還可以再等一等,才離了蝶戀水榭沒有多遠呢,而且紅姨果然派了打手遠遠的尾隨著,這一些她不得不防,“水離,你過來。”
水離站在原地,等著她的轎子經過了這才道,“小姐,是不是熱了?”
其實她坐在轎子里,水離是走在外面的,明明會熱的是水離,現在卻反過來變成她了,沒有說話,而是向著那兩個打手的方向努了努嘴,水離會意的一瞄,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小姐,給你水!彼x將她手中的水袋大模大樣的遞給了蕓若。
抬轎的轎夫依然在行走著,絲毫也不因為她也蕓若之間的對話而耽誤了什么,瞧著再沒有什么事了,水離指了指衣裳,看到蕓若點點頭,這才放下了轎簾子。
轉個彎,想不到這里的人更多,每一個店門前都是門庭若市,好不熱鬧。
手指觸到了身上的紅艷艷的外衫,蕓若悄悄的解開了扣子,有一種預感,明書快要出現了。
又是輕瞄到轎子外,遠遠的,一個舉著的牌子上寫著寫信算命的正向著她的方向而來,心里恍惚一跳,雖然那人的下頜上是滿滿的胡薦子,可是蕓若卻立刻就認了出來,那是明書,是的,他裝得可真象呀,不過就算是他易了容,但是那一雙眼睛卻是無論如何也易不了的。
閃閃眼睛,卻不移開那算命先生的視線,轎子里,她的手已經在慢慢的褪去了外衫,她在等待她人生的這重要一刻的到來。
近了,明書就在她的斜對面,人群也更加的擁擠了,她看到明書看著她的方向,他的眼神讓她的心平靜了許多,這樣的時候她絕對不能亂。
就在明書要經過她的剎那,她猛的掀開了轎簾子,一雙美眸望過去的時候,明書對上了她的視線,蕓若卻轉瞬就移開了,她向著轎子后面望去,她在示意明書,那里有打手相隨。
點點頭,明書笑涔涔的離開了,第一回見到他這樣的打扮,可是骨子里的儒雅卻怎么也抹不去的。
心里揣測著,她不知道明書要如何救她呀。
但是她要相信他。
那一刻,仿佛擦肩而過的感覺,他從她的面前經過了,沒有追隨他的身影,她知道一切就要開始了。
手心里都是薄汗,身上的外衫早已脫了下來,她聽到了轎子外的叫賣聲,那是賣水果的小販。
就在她心神緊張的時候,轎身猛的斜了一斜,隨即就傾倒在了地上,轎外是一片混亂的叫聲,蕓若登時就明白了,明書的人來了。
看也不看,蕓若迅速的就下了轎子,眼前是一片狼籍,原來是一個推車賣水果的撞倒了轎夫,所以轎子一歪就倒了,看著水離正在手忙腳亂的脫下外衫,而幾個轎夫還在地上沒有站起來蕓若立刻就拉了水離的手再向那賣水果的望去,那人正哭鬧著讓轎夫們賠他的呢,蕓若與水離向著一側一閃,立刻人群中就出現了明書那高舉的算命先生的牌子。
心已明了,蕓若和水離乘著轎夫和小販叫罵之際,一閃身就鉆進了明書身后的一家書齋。
陌生的一處所在,書齋內只有三三兩兩的文人墨客,看不到熟識的人,蕓若不知道接下來要怎么辦了,卻見一道屏風后人影一閃,明書正向著她招著手,蕓若看看他,再想想門外的那個牌子,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早有人已替換明書了。
急忙跑向那屏風,人還沒站穩,明書立刻就拉著她的手向著書齋后的另一道門奔去,水離也氣喘的隨在身后,出了門,一輛馬車正停在那里,想也不想的就登了上去。
有車夫立刻將馬車駛離了這里,延著偏僻的人跡較少的街道直直就奔向了城門而去。
蕓若轉回首的時候,她沒有發現任何人的追來,轎夫沒有,那蝶戀水榭的兩個打手也沒有。
那丞相真是粗心呀,也沒派什么人前來護著轎子前行,所以就給明書鉆了這空子,想必是人多,混亂中那遠遠隨在后面的打手一時也躍不過人群就追不上來了。
心中竊喜,真是幸運呀,居然就給她逃了出來。
可是,她還要小心,總有種太幸運的感覺,所以還不能大意了,“明書,我們出城嗎?”
“是的,在他們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出城,否則被發現了只怕我與你都沒有這個能力再逃開了。”指著前面,“這里距離城門最近,而且又是鬧市,人也多,所以就選擇這里下手了。”明書解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