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自己走。”顧小意可以由著他的脾氣行事，但這樣的親密的舉止，她卻是無法接受的。

可現在的趙良，似乎已經不是她從前認識的趙良了。她要向趙良求助，便必須順著他現在的脾氣來，否則莫云瑯和他的江山真的是必死無疑了。

于是顧小意撥開了趙良的手之后，并沒有多余的動作，而是乖乖的坐上了趙良準備的馬車。

但讓她意外的是，趙良并沒有立即上來，反倒是在外停留的一刻。

這時間有些過長，顧小意胡思亂想之后，十分擔心趙良是生氣了，可當她撩開車窗的窗帷卻看見了趙良只是在與戚風吩咐著什么。

“怎么了？”趙良一刻便發現了探頭的顧小意，隨即莞爾一笑。

可這樣的笑卻是讓顧小意更加窘迫，不知為何，現下的處境，竟讓顧小意聯想到自己被趙良當做了寵溺的愛妾，眼中盡是無限柔情。

“沒、沒什么！”這樣的想法一閃而過，嚇得顧小意趕緊放下了窗帷，這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尷尬什么。

或許是認清了趙良對自己的心思一直未變而尷尬，又或許是因看到了自己從前能并肩而坐的兄弟對自己百般柔情而尷尬，又或者因為自己有求而來的尷尬……

顧小意與趙良同乘而歸，但是這不長不短的路程之中，趙良一直閉著眼睛，顧小意才一開口趙良便用一句話堵住了她的嘴，“我很累，要休息。”

于是顧小意一路無言，可回到王府之中，趙良卻始終找著各式各樣的借口躲避顧小意的開口，就只是想要趙良出兵相助，這樣的請求根本都沒有機會說出口。

“趙良！”顧小意坐在廳堂之中，隱藏著心中的擔憂，強忍著胸腔之中的怒火，接受趙良所謂的接風宴，心想著或許可以借酒讓趙良開口同意，但趙良滴酒不沾也就罷了，就還讓人叫來了舞女一番歌舞，顧小意忍無可忍，終是開了口。

可趙良似乎早就意識到顧小意會發火，竟在這一刻露出了一抹笑意，但卻叫顧小意看不明他的情緒，不免生氣都沒有了底氣。

“怎么了？”似乎是顧小意的幻覺，趙良的臉上好像自始至終都是溫和的暖笑，從不曾還有其他的神色。

同一時刻，趙良輕輕一記揮手，這廳堂之上的舞女便很是有序的退了下去，更是連同為顧小意擺上的宴席和都一并被人撤了下去，一旁伺候的女婢也都一一退下。

顧小意的確是想要這樣的清凈的場面，可卻在這一刻來臨之時，心中竟是無法預料的心慌。

可面前的這個男人的確是從前那無比溫柔的趙良，怎么如今，周身的氣息竟冰冷的讓顧小意都生出了一絲畏懼。

“你怎么了？我不在的時候，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雖然顧小意現在很是擔憂莫云瑯的生死，擔心他身后的僅剩的十萬大軍覆沒，可趙良此時的神色，卻叫她不免有些小心謹慎的更是擔憂。擔憂趙良，也擔心自己。

但趙良聽到顧小意的問題之后，臉上的笑容卻越發的肆意，顧小意不知為何，趙良這樣的笑容竟讓她有些看著心疼。

趙良的父王去世了，這個顧小意也已經從何統領的口中有所耳聞，但依照她現在看趙良的變化來看，他經歷的遠不止這些。

“我？我很好，什么事都沒有。”趙良的這一句話，顧小意竟讓從中聽到了吳少卿從前的那般若無其事的牽強，可趙良的演技比吳少卿好，若不是現在氣氛的壓抑，顧小意險些是看不出來的。

“可是你現在的樣子，卻并不像你說的那樣。”顧小意緩和自己的情緒，稍加正色，很是正經的擔憂。光憑直覺，她都覺得趙良不對勁。

“可你也并不是只擔心我，說吧，有什么事找我，現在可以說了。”

趙良一聲輕笑，對顧小意答非所問。

但這卻讓顧小意得以驗證了自己心中的猜想，他果然一開始就是故意的，可現在為了躲避顧小意的問題，竟然自己提了出來。

可這樣的趙良卻越發的讓顧小意的心聲畏懼，他輕而易舉的看懂了自己心中所想所求，可顧小意對現在的趙良，竟絲毫都看不透，臉面色都不辨慍喜。

“云……莫云瑯的大軍中計受創，他更是被暗箭所傷，眼下已是不敵柳遷一軍，我想請你出兵相助。”

雖然顧小意并不想在這樣的情況下開口，但是趙良好不容易能讓她說出此行的目的，盡管現在說出來會讓趙良心寒，但她若是在不開口，恐怕是沒有機會了。

“理由呢？”莫云瑯淡聲開口，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什么？理……我說不了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什么維護你父……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請你幫幫他。”就這么一句話，顧小意說的很是坎坷，她能說出什么理由。

本想著老王爺的美名或許有所威懾，可趙良的父王，才去世沒多久啊，顧小意能該怎么說。

不得以之下，也只剩下了這一句往日的情分了，可趙良和莫云瑯能有什么情誼，同窗之情？如果沒有自己的存在的話，或許這句話也并不怎么可笑。

“可以啊，我能幫他，可那樣我有什么好處呢？”

顧小意剛才的一番言辭閃爍，即便是沒有都說出口來，但憑借趙良的機制敏銳，又怎會猜不到顧小意要說什么，可他對此就只是一身輕笑，像是并沒有當回事。

可是關于這個好處，顧小意怎會不知，趙良心中有何所求，她一直都很清楚，可就是不愿承認罷了。

“只要你答應出兵，如你所愿。”顧小意心中一番掙扎，更是攥緊了自己的拳頭，這才咬牙說出了自己的決定。隨后更是忍不住怒氣，立刻起身，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這富麗堂皇的廳堂。

趙良看著顧小意的背影，嘴角的一抹弧度，反倒是愈加苦澀。

“您這又是何必呢？一個時辰前就叫我分屬調兵集合，為何不告訴她？”戚風看著自家王爺，更甚的憂愁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