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流，可是引開了留下的兵力？”顧小意照料完趙良，便伸手將吳少卿按在了床上，開始檢查他的傷口，但只一人歸來，實在是讓顧小意擔心，自然也就要開頭提問。

吳少卿依舊沒有應聲，只是雙眼無神的點了點頭，可這樣的反應才叫顧小意不能適應，她最怕的就是這整日里嘻嘻哈哈的吳少卿突然正經起來，不是這樣的吳少卿不真實，而這樣的他，惹人心疼。

顧小意了然，微不可察的嘆氣，動作輕到連鼻息都是淡然的。可就在她忙著給吳少卿包扎的時候，這任性的家伙竟突然甩開了顧小意的手。

“不用管我，先處理你自己的。”吳少卿這次總算開了口，他將紗布搶走，丟給了江波，想讓顧小意先解決好自己的傷口。

“謝謝您老操心，我這封住了傷口，早就處理好了。”顧小意忍不住翻出了一個白眼，但卻同時也輕笑出聲，也不知此時自己是生氣多一些，還是慶幸多一些。

可當她想要將紗布搶回來的時候，趙玉蘭終是忍不住開了口，“小意！你聽話，你若是倒下了，他們就更沒有辦法了！”

這一點趙玉蘭說的倒是沒錯，顧小意自然也是清楚這個道理，只是這樣的傷，她從前經歷不少，自然不加在意。但抗不過吳少卿同自己執拗，也只得先行去處理自己的傷。

顧小意也算是體面的，盡管腹部這傷嚴重了一點，但全身上下雖然被鮮血沾染，但傷口卻僅有一個。

“吳馨兒呢？”顧小意處理好自己的傷口，也換了身干凈的衣服，這才從小隔間里走了出來，這時候，吳少卿的傷也已經被江波包扎完好。

原本吳少卿也有了睡意，但顧小意一張口，他便瞬間睡意全無，震驚的看了一眼走出來的顧小意，卻又兀自低下了頭。

吳少卿的反應讓顧小意確信，當時他跟著追出去的那個人，便是本應該被送回東昌縣城的吳馨兒。

顧小意從一開始便察覺到了吳少卿的不對勁，那無法無天的膽子比顧小意甚至還要大，怎么會輕易的相信一封不明來歷的信，所以那時她便猜測這件事情跟吳馨兒有關系。

平日里的趙良從未做出越矩之事，更何況當時那么多人，他卻還是將大氅披在了自己的身上，更奇怪的是吳少卿，他不攔著便是最大的問題。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吳少卿默默開口，提出了陳述的疑問。

顧小意不置可否，她的確有推測到一二，但并不是確信，所以才會任由趙良的舉動。吳馨兒仰慕趙良，任誰都看得出來，嫉妒能使人仇恨，同樣也是能使人失控。

“可有問出她身后之人？”顧小意緩緩地走向自己的兒子，將人擁入了自己的懷中，但由于自己身上的傷，她現在并不能抱起這個小家伙。

“沒有。”

“怎么會？她要殺的應該只是我，平白被人擺了一道，又怎會不說出幕后主使？”顧小意自然是有些不信，被人騙去殺害自己的心上人，以吳馨兒的性子，怎么會善罷甘休？

在顧小意看來，吳馨兒與人合謀，要的不過是自己的性命，至于她心心念念的趙良，吳馨兒應該盡全力保著才對。如今被人擺了一道，她也應該求助吳少卿，像這幕后主使討債才對。

“她要殺的，就是趙良。”

吳少卿再次淡然開口，就像是在陳述別人的故事一樣。可偏偏這個故事太過震驚，若不是顧小意此時正哄著莫寒入睡，恐怕也會像江波那般，反應劇烈。

這樣的答案讓顧小意陷入了沉思，他有一些摸不懂吳馨兒的心思，明明對趙良愛慕至極，又怎會心生殺念。

“‘愛而不得，就該死。’馨兒說，她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

沉寂的密室之中，再次想起吳少卿的聲音，他這一語，再次震驚四座。顧小意從前只知道吳昕爾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卻不曾想，竟然干脆過節到這般境地。

怨憎會愛別離，愛而不得，便親手毀之，這性子居然比自己還要狠辣些許。只不過顧小意還有一點疑問，便是著幕后主使。

如今救了趙良，便已然跟著幕后之人結下了梁子，這酒樓今后怕是開不下去了。

“江波，天明之后你帶著大家上去，將柜臺下收的錢都分了吧，從今往后，山水有相逢。”今日之事，本就與酒樓其他的伙計無關，顧小意不愿牽連旁人，這個決定自然也下的果決。

“這是做什么？酒樓不過出了點事兒，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我是不會……”

“玉蘭姐，我知道你們仗義，可我不想你們因為這件事搭上性命，小王爺是官家的人，如今對上的也是官家，酒樓的生意鐵定是做不下去了，拿上錢，你們便走吧。”

趙玉蘭夫婦跟著顧小意的時間最長，情意自然也是最深重，這一點顧小意當然是清楚了，但不能因為如此便叫他們搭上性命。如今這上京城，沒有幾天安生日子可以過了，讓他們拿錢跑路，倒也不失為一個正確的選擇。

“可是小意，那你呢？我們不能丟下你不管不顧啊！”吳二牛急切詢問道。

“云瑯還在上京城，我……”

“顧小意，你可真是夠癡情的，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管那個負心漢？”

吳少卿贊成顧小意的提議，這上京城的確不可久留，當顧小意要留下來等莫云瑯，他卻堅決反對。

吳少卿并不知道其中實情，自從那日莫云瑯離開之后，吳少卿雖然嘴上沒有提過，但卻始終記恨著他。吳少卿曾警告過他一次，而如今他沒過去殺了莫云瑯，都已經是看在顧小意的面子上了。

“你不知其中緣由，我會留下來照顧趙良的，吳馨兒應該還沒有出城，明日天明你便帶著她離去吧。”

這其中利害關系太過復雜，顧小意一時半會兒也解釋不清楚。

可吳少卿聽見這個名字之后，卻頹然露出了一聲冷笑，淡然道：“馨兒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