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怎么了？沒怎么。”顧小意被戳破了心事，眼神一下便閃躲了起來，根本不敢再看向吳少卿。
但吳少卿就算是在渾噩，對顧小意的舉止還是一目了然，自然知道自己是猜中了，“到底怎么了不還得問問你嘛？你不說也行啊，我現在就往府城跑一趟，也不是不可以。”
“我……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
三日前，乃是每半月一會的日子。莫云瑯過了鄉試，已是解元，顧小意想念這呆子想的緊，便帶著莫寒趕往了府城。卻不料，這莫云瑯他……
“你……你怎么來了？”莫云瑯初見時驚喜，但只是一瞬，便冷臉相待。
聰慧機敏如顧小意，怎么會聽不出他那話外之意，言下之語，“什么意思？莫云瑯，我辛辛苦苦的帶著莫寒過了，你就這么接我？”
只此一句，顧小意已經是怒火中燒，但礙著莫寒在場，她不好當場發作，也只好笑著說話，強顏歡笑的提問。
“寒兒過來，讓爹爹抱抱，”莫云瑯并沒有理會顧小意說的話，只是自顧自的抱過了莫寒，向房中走去，全然沒有聽到一般，“一看就是貪嘴了，都這么重啦！”
面對莫云瑯的無視，顧小意甚是茫然，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一時怒上心頭，但看了看此時正在歡笑的莫寒，卻也只是咬牙切齒的忍了下去。
顧小意沒說話，自顧自的提著帶來的東西，獨自走進了房中。
東西不是太多，但也是有著幾斤重量，顧小意不是搬不動，但實在是介意莫云瑯的冷漠無視。半月未見，他不道一聲想念也就罷了，竟然還這般冷言冷語。
“我給你帶了些厚衣服，天冷了你勤換些，別著涼了。”
顧小意走進房中之時，莫云瑯在逗著孩子，笑嘻嘻的模樣，和他對自己的態度，到真實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顧小意看在眼中，細想之下，便知道他因何如此。
所以她未做言語，全然只當做小孩子耍脾氣，強行壓下了自己的怒意，對莫云瑯說起話來，依舊是溫聲溫語。
“知道了。”莫云瑯看都沒有看顧小意一眼，何其無所謂的應答。
然而說完之后，對著莫寒依舊是歡聲笑語，對著孩子個不留余力的逗趣，可到了顧小意這里，態度卻不溫不火。
氣急了的顧小意瞬間攥緊了拳頭，為了壓制住自己的怒火，猛然閉眼，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心中碎碎的念著，“不生氣，不生氣，不能當著孩子面吵架，晚上再說，晚上再說……”
于是就這樣，兩人一言不發，過了三兩個時辰，直到繁星遍布夜空之時，顧小意將莫寒哄入睡之后，這才向莫云瑯發問，“是不是聽了什么流言蜚語？”
“沒有。”莫云瑯被道破了心事，一臉迥然，可說起話來，卻更加的冷言相向。
“那是有人故意謠傳，你又何必當真呢？”聽他立即否認，顧小意便料定了心中所想，掖了掖莫寒的被子，緩緩向莫云瑯走去，“再說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少卿，他……”
“與我何干？你本就是自由身，喜歡誰都是你自己的事，那婚約……”
“莫云瑯！”顧小意聽到此處，忍不住喊了出來，但意識到自己聲音過大，回頭看了看依舊安睡的莫寒，這才安心繼續問道，“你什么意思？你不信我？”
顧小意的確是自由身，她與莫云瑯的婚約，那是莫家大娘的口頭許諾，若是兩不相情不愿，自行毀去便是。可如今……
她深知莫云瑯是因何生氣，本想著哄一哄，也就算了。可如今他突然提到婚約，那便當真不是小兒戲，何其的不信任，竟然讓他想到了二人婚約。
“……沒有，我……早點兒睡吧，你明天還要回去呢。”
莫云瑯的心也是咯噔一下，他也心知自己不能再說出過份之語，但想一想自己所聽到的風言風語，他始終無法接受。
縱使他的語氣軟了下來，但他所說的話，叫顧小意聽了去，卻實在是難以言喻。就好像是吃飯時噎到，堵在了嗓子眼，有一口氣在她的胸腔處下不去，上不來。
顧小意黯然垂頭，什么話都沒有再說，她看著莫云瑯自顧自的上床休息，看著他將床占滿，不留一絲空隙。
“……嗯，知道了。”良久之后，莫云瑯已經在床上安然躺好，緩過勁兒的顧小意，這才緩緩的吐出了這幾個字。
不溫不火，聽著甚是平淡，可莫云瑯聽進耳朵里就不是這么一回事了。
往日里二人有些不悅，顧小意都會嬉皮笑臉的上去哄他，可如今回復他的，是“知道了”。
顧小意一夜未睡，就坐在炭火盆旁邊，時不時的添火，卻始終沒有上床，她不知道自己都想了些什么，不知道莫云瑯是不是跟自己同樣的心情，險些連自己怎么回來的都忘了。
“然后呢？就一夜沒說話，這小子連送都沒送你，就讓你帶著寒兒自己回來了？”
吳少卿聽完顧小意講述的事情，除了憤怒之外，更多的都是不可置信。他全然沒有想到，莫云瑯竟然會生這么大的氣，二人之間卻什么解釋都沒有。
可事實就是這樣，不然顧小意也不會存下這么大的火氣。
“他竟然還敢懷疑你，你這么好的媳婦兒打著燈籠都找不著，他竟然還跟你生氣？等著，我現在就過去把這小子的腦袋擰下來！”
吳少卿向來就是說一不二，擼起袖子就向外沖去，不帶夸張的說，他鼻息喘出來的熱氣，險些凝成冷箭。
“你回來！”顧小意心知說話是攔不住他的，便立即沖了上去將人攔了下來，嘆了口氣說道，“這是我二人之間的事，你不用管。”
顧小意自然是知道吳少卿乃是一片維護之心，但盡管他是真的向著顧小意，可就論他這樣的口才和腦袋，顧小意實在是不敢相信他。
不添亂就好了，哪敢讓他解惑。
“你別攔著我，怎么著？他都這么欺負你了，我若還坐視不理，就白當你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