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吳少卿就像瘋了一樣沖了出來，將莫寒抱在懷中便又跑開，“你們繼續，繼續！我們什么都沒看見，什么都沒聽見，剛才莫寒也沒出來！”

此地無銀三百兩，實在是沒有人，能到吳少卿這種，將這句話貫徹到如此神似的境地。

顧小意一下子便漲紅了臉，吳少卿說的可是我們！若是此時她在開玩笑，倒當真可以若無其事，可偏偏每一句都是她由衷而發，一群人看在眼里，若再不知羞恥，那她顧小意可當真是石頭做的了。

好在莫云瑯這次開竅了些，將顧小意攬進了懷里，緊到讓她險些無法呼吸的懷抱，還是意料之中的溫暖。

“小意，對不起……”沙啞的聲音從莫云瑯緊澀的嗓子中發出，微微帶有顫音。

莫云瑯這欲言又止的神情，仿若荊棘叢生，在顧小意的心里瞬間蔓延開來，顧小意只覺胸口悶悶的心疼的有些發顫，她不敢細想，也不敢發問。

這聲對不起究竟是什么意思？

吳少卿聞言愣住了腳步，將莫寒推薦了趙玉蘭的懷中，又疾步走向了二人，顧小意見狀，立即大聲呵斥，“吳少卿，你站那別過來！”

“怎么？沒聽他剛才說什么嗎？我非要一拳給他打醒了，讓他看看自己到底說了什么話！”吳少卿雖然嘴上在抗拒的咆哮，但身體卻很聽話的站定了腳步，指著莫云瑯便破口大罵。

吳二牛也在一旁勸解，“吳小少爺，你先等等，讓云瑯把話說完。”

“是啊，少爺，你別沖動！”江波和逐流見勢不妙，也立即走到了吳少卿面前，將人拽住。

顧小意料定了他是有苦難言，就憑他剛才的熱淚盈眶和那炙熱的眼神，以及那在自己熱烈表白的狀況下，歡喜的淚目是騙不了人的。

所以她只是安靜的看著，但為了預防最差的情況，也開始慢慢的撤離了自己的雙手。可此時莫云瑯察覺到顧小意的動作，點立即伸手制止了顧小意撤離的動作，隨即便是更緊上幾分的擁抱，緊到險些讓顧小意傳不上氣來。

“你說吧，無論什么結果我都可以接受。”顧小意佯裝著淡定，心平氣和的說著。

但她那險些快要停止的心跳和微微顫抖的雙手，都十分明確的告訴自己，有多害怕最糟糕的那一個結果。

可此時莫云瑯聞言卻破涕而笑，松開了顧小意的身子，用自己寬厚而溫暖的手掌，面帶柔情的捧上了顧小意的臉。

“任憑世上女子千般好，也不及我眼前佳人顧小意，得芳心至此，我一生無憾。”款款深情之語，在莫云瑯的口中說出，卻句句都是錚錚誓言。

這早該來臨的驚喜，像浪潮一般，撲進了顧小意的心里。叫顧小意聽了去，僅一分的遲疑，其余九分皆是歡喜。

眾人緊繃的神色也緩和了下來，唯獨吳少卿仍舊面上生疑，隨即便高聲呵斥道，“那你剛才說的對不起又是何意？”

吳少卿也是第一次在莫云瑯面前如此硬氣，一聲聲的質疑更是擲地有聲，盡管沒有向前，氣勢卻絲毫沒有減退。

但因此顧小意卻稍有不滿，他的一聲呵斥打斷了顧小意想要給予莫云瑯那滿心歡喜的擁抱。但細想想吳少卿問的也無問題，顧小意雖然不是錙銖必較之人，但就于感情這件事，還是要弄清楚些好。

于是顧小意也弱弱地附和道：“我也很想弄清楚，剛才那聲對不起是什么意思。”

“我……我是偷跑出來的，剛才是抱著告別的情緒走出來，卻聽到了你真摯的訴說情意，我……心里就，所以對不……”

莫云瑯已經發不出聲音了，這眾目睽睽之下，顧小意已經猛然將他抱緊，堵住了他的嘴。這是顧小意方才就想做的動作，現在做起來自然也是利落無比。

現在顧小意的心里，滿滿都是歡喜，她相信莫云瑯的話，所以只要結果是與她心意相通，無論中間發生了什么，她都可以接受。

眾人見狀立即轉過了身去，連莫寒都自覺地捂住了雙眼，粉嫩的臉上卻露出了，卻笑著露出了滿口的白牙。

“我之間不必說謝謝，也不用說對不起。”

不過半響，顧小意放過了莫云瑯的唇，面帶紅暈，卻一本正經的說道。

莫云瑯聞言怔然，但隨即卻欣慰地笑了起來，仿若春風拂面，安然自得。

所謂情愛，似乎就是如此，從初心沉論，到悲歡自喜，哪怕心知日后恐經波折，也依舊是渴望一程煙雨，余生只癡迷一人，舍生忘死也仍舊甘之如飴。

他不停地在心中勸說自己：再瞞一瞞，小意這么溫柔體貼，她一定會諒解我的。

“路上小心些，我……照顧好自己。”

為了莫云瑯，顧小意特意將晚飯提前了兩個個時辰，好讓他早早回到府城。她心知自己的品性，若是將莫云瑯留下來過夜，恐怕就不舍得讓他走了。

他同樣也知道，莫云瑯志在朝野，所以她不能讓自己成為莫云瑯功成名就路上的絆腳石。

“嗯！我會的。”莫云瑯的聲音稍帶哽咽，他多想下車再擁抱一下顧小意，可此時顧小意已然向他揮手道別。

而自己同樣需要離開，這是他答應趙松的，待顧小意平安無事之后，便立即趕回到府城。

“那個、姐夫放心，我會照顧好小意姐的，”吳少卿看了兩眼莫云瑯，但說起話來卻十分的尷尬。當時自己口無遮攔，現在卻別扭的不行。

“那就勞煩少卿了，我這廂謝過了。”莫云瑯在車上拱手施禮，微微含笑道。

可吳少卿聽到此言，卻十分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隨即卻沖著馬車吼道，“哎，方世杰！照顧好姐夫啊，要是有什么問題，我為你是問！”

吳少卿說完便立即害臊的跑回了酒樓，可方世杰卻聞若未聞，悠哉的坐在車上閉目養神。

馬車在寒風之中隱漠了蹤跡，也悄然帶走了顧小意的思緒。

夜深人靜之時，顧小意獨坐寢室，雙目呆滯，攥著一件少年衣袍，任憑無聲的淚爬滿了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