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少卿作勢便要沖上前去,卻被方世杰一把揪住了后衣領。不得不說,這小書生的臂力還是真大,在用點力,吳少卿就要雙腳離地了。
“大人繼續。”方世杰就這么輕輕一語,上下薄唇一碰,將這話說的如此輕描淡寫。
眾人只覺吳少卿會濫用身世背景,護住了這顧小意,也已然做好了心里準備,卻不料這方世杰竟一招一語,扭轉了局面。
“方世杰!你……”
“不言不語不動,可是你說的,若是有異,我現在就走。”
這一字一句,說的不緊不慢,云淡風輕,卻生生壓下了吳少卿所有的沖動。
此刻的吳少卿縱使面色忽青忽白,及其難堪,但依舊是生生將自己所有的怒氣隱藏在自己倒吸的一口冷氣之中,生生的憋回了肚子里。
局勢稍稍穩定,這和兩個小捕快這才重新準備,站在了顧小意身側,還不忘抬頭請示歐陽志,在得到確定的一個點頭之后,這才放心的手起板落。
“啪!“
”……”
“啪!”
“……”
顧小意縱使有功底,也擋不住這皮肉傷,從屁股上傳來的陣陣火辣辣般的疼痛感,這在一刻便充斥顧小意全身,鉆心刺骨。
“停!”這才兩板,顧小意便突然厲聲喊停,驚的眾人以為她是要低頭認錯,可她卻再次語出驚人,“兩位小哥,麻煩你們動手快點,速戰速決,真的很疼哎~”
說完便又重新低下了頭,默默攥緊了自己的拳頭。兩個小捕快迷茫了一陣,四下探望了一眼,這才又準備重新動手。
可就在下一刻,莫云瑯卻突然沖了上來,將顧小意壓在身上,隨即兩個小捕快便又是茫然的看向了歐陽志。可這位大人卻低頭翻閱這卷宗,充耳不聞。
顧小意驚訝之下剛要開口,便被莫云瑯捂住了嘴,“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你說什么我也不會走的,我……見不得你受苦!”
可是未等莫云瑯這神情話說出,一個大板子,便落在了他的身上,當真是酸爽至極!
一板接一板的落下,每一板都結結實實的落在了莫云瑯的身上。但他卻未曾發出一聲,額間已然冒出了細密的汗珠,掉落在地上的衣角,也跟著主人在顫抖。
公堂之上,充斥著顧小意不變內容的嘶吼,和那響亮的板子聲。無論堂下堂上,皆有看戲之人,有人憐憫,有人嘲諷,有人不屑,看更多的都是憂心……
隱忍著疼痛的莫云瑯,捂著顧小意嘴巴的手,竟隱約感覺到溫潤而莫名的液體。即使如此,他,便甘之如飴。
一早未來的郭山,卻在此時緩緩走進了人群之中,今日他和他的小弟們都穿的格外樸素,但清晰明朗的卻是,腰間和身后都有被布條包裹著東西,只知道它又扁又長,卻不明何物。
“啟稟大人,刑罰已畢!”這板子打完之后,兩個小捕快撤離的動作甚是迅速,完全沒有打板子之前的那般猶豫。
這時的莫云郎才如釋重負,緩緩從莫小依的身上起來,頭也不回地走下了公堂。顧小意看著走下去,她眼睜睜的看著江波快步上前,接住了身形踉蹌的莫云瑯,這才狠心的轉頭,平心靜氣。
“現在重新開堂,堂下嫌犯顧小意,可有冤情自述?”翻閱完卷宗的歐陽志,手持驚堂木,一聲落下驚醒眾人。
眾人紛紛開始張望,這下顧小意怎也是該開口了。尤其是那原跪在顧小意身旁的那個婦人,早已不再哭泣,而是幸災樂禍的看著顧小意,有些得意忘形。
“有!自然是有,”顧小意走上前去,理了理身上的囚服,再次跪下,高聲道:“我顧小意狀告這個婦人,信口雌黃,污蔑我的清白,那書生非我所殺,可他們卻是受人指使!”
“你胡說八道!你有證據嗎?”這婦人一驚,立即反駁,面色都凝重了許多。
顧小意一笑置之,拱手向歐陽志施禮,“想必大人親耳所聞,她沒說我冤枉她,問我要證據,我身在牢獄,這證據是找不出來,可就要麻煩歐陽大人為我做主了……”
做賊心虛的向來都不經詐,顧小意尚未多言,這婦人便露出了馬腳,當真是不太聰明的樣子。
“顧小意!你胡說八道,分明就是你殺了我的夫君,竟然還想污蔑于我,大人,您不要被顧小意蒙蔽,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這婦人見狀也開始喊冤,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哭訴。
堂上的歐陽志依舊正襟危坐,但嘴角卻露出微不可查的笑意,隨即驚堂木一拍,高聲呵斥道:“公堂之上不得喧嘩!”
隨即,他繼續喊道:“來人,帶更夫上堂!”
又是一陣“威武”,這更夫便被帶上了公堂,他低著頭,眼神卻不斷飄忽的四處打量,像是在尋覓著什么。
可當他看到顧小意之時,卻是一番震驚。顧小意笑得越是自在,這更夫便俞漸的驚慌。十除著腳步不敢上前也就算了,竟還有一絲后退之意。
但是他身后的捕快又怎會放過他,直接一把將人推了過去:“還不過去!跪好!”
這更夫被推了一個踉蹌,直接倒在了顧小意的身旁,距離不近。但更夫反應過來,卻驚慌失措的立即逃竄,躲了顧小意老遠。
顧小意見狀,搖了搖頭,笑得更歡。
這更夫驚慌,縱使躲了顧小意老遠,也依舊心驚不已。他低著頭向上瞥向歐陽志,又斜眼撇向了旁邊的婦人,卻始終找不到那嫵媚的娼妓,和那膽小怕事的夫婦。
心中驚慌不已,但即使如此,他還是壯著膽子看向了顧小意。
“大人,就是她,就是她顧小意殺的人!我當夜打更路過……”
歐陽志厲聲道:“你休要多言!本官問你什么,你答什么便是。”
這更夫被嚇得一個哆嗦,趕緊收回了自己指向顧小意的手,戰戰兢兢,規規矩矩的跪著。寒風呼嘯,冰冷至極,可這更夫的手掌,卻下的滲出了冷汗,只得緊張的在自己的膝蓋處來回揉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