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憫生你有沒有哪里痛？”顧小意本來就已經很擔心憫生，被趙玉蘭這么一說，邊更是擔心，立即擺正了憫生的身子，仔細查看了起來。

顧憫生心中感動：“小意姐，我沒事。”

逐流憤懣道：“他肯定沒事兒啊，一個臥底，沒有人會真的傷害他！”

逐流從第一次懷疑憫生之后，從來就沒有放下過戒心，今天這番事故之后，似乎認定了自己的猜測。他一邊收拾著狼藉的地面，一邊說著刺耳的嗔怪之語。

顧小意聽聞，隨即便是一臉慍色，張口便想要向主流問罪，卻被憫生一把拽了回來。

憫生什么都沒有說，只是苦笑著搖了搖頭，似乎一切盡在不言中。

顧小意知道他是想要隱忍，當顧小意不愿。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滾過去，好好干活！”未等顧小意發話，吳少卿便走了過去，朝著逐流的屁股，抬腿便是一腳，用力的蹬了上去。

逐流一臉的委屈與不甘，但動手的是自家少爺，他沒得話說。

一群人開始收拾了起來，店還是要照常開的，日子也還是要繼續過的。

“憫生啊，你有沒有事？”趙玉蘭松開了莫云，急忙走到了憫生的面前，緊張的詢問隨即卻又是嗔怪，“你個傻孩子，真是乖的讓人心疼！”

雖然憫生的年齡要比小莫寒大上許多，但對趙玉蘭來說，憫生依舊是一個孩子，剛才顧憫生為他擋下了那沉重的一擊，怕是此生都會印刻在趙玉蘭的心里。

吳少卿淡淡的看了一眼，緩緩走來，尋聲道：“憫生，逐流就是心直口快，你別往心里去。”

顧憫生真的有些茫然，但還是會意的點了點頭，如同趙玉蘭口中那樣，乖得讓人心疼。

可顧小意就是看不下去，憫生是她要留在酒樓里的人，如今被人這般冤枉，圖遭了白眼，顧小意就仿佛這些都遭遇在自己的身上一樣。

可憫生不讓她向逐流問罪，無論此事何由，但為了憫生不再經受逐流如此大的敵意，還是暫時不開口為好。

“江波，你帶憫生下去，給他涂些傷藥，順便檢查一下他的傷勢，如果嚴重的話，早些送醫。”顧小意輕聲呼喚來了江波，不過寥寥幾句，多番叮囑。

江波帶著憫生下去之后，何掌柜店鋪的伙計便小心翼翼地探見了頭來，他并沒有第一時間呼喚顧小意，還是放眼遼望著店中的一片狼藉，并死死地盯住了地上那一會兒，賊人掉落的兵器，眼神微瞇，似有驚恐狀。

“小意姑娘，您要的衣服，還、收不收了？”

伙計小聲問道，但聲音低沉，足以叫顧小意聽見。

顧小意聞言看去，這才看見了這個小心翼翼地還亮著周圍的成衣鋪伙計，想起了自己為憫生買的衣服，便抬腳走向了柜臺，取出了二兩紋銀，交付到了這店伙計的手里。

“勞煩了，多謝。”顧小意道謝，并未多言。

這成衣鋪伙計自然也是識趣的，自己要看的都已經看過了，他跟顧小意到達酒樓的時間可是前后腳，這前因后果，也有人聽的明明白白，自然不會再多翻逗留。

“小意姑娘那里的話，您有空兒常來啊，咱回見。”

說完這店伙計便嬉笑著恭敬轉身離去，心中暗道：“這可得好好跟掌柜說上一說了。”

江波不是逐流，對憫生沒有那么大的敵意，自然也是溫和的，于是便牽起憫生，走向了二人的宿舍。

地下室的地方不大，小小的方寸之地，是特意開采出來的，當初安排這間地下室臥房，便是為了方便酒樓守夜人看管財務，如今這里住上了江波和逐流，兩人都愛好整潔，將這里收拾的干干凈凈。

屋子的陳設很是簡單，沒有任何多余的東西，有一個方寸的天窗，不大不小，進來的光亮正好可以照亮整間房。

“你別太上心，逐流這人就是那樣，心直口快的，是個急脾氣，你……”

顧憫生：“我沒怪他，無事的。”

江波沒有想到，這憫生年紀小小，說起話來卻一板一眼，面無表情的樣子，是近乎刻板的一派肅然，一番言語，說的毫無波瀾，叫他看不出情緒。

江波本來準備了一番話，是想要好好勸慰這憫生的，但自己不過是才剛剛開口，便已然被他一聲“無事的”徹底擊垮，這孩子不光刻板，而且倔強。

“好，既然你說無事，那我便信你，”江波笑了笑，不多追問，“把衣服脫了吧，我看看你傷在哪里，好給你上藥。”

“無事，沒傷。”顧憫生淡然道。

挨了賊人的一劑重腳，等會無事又怎會無傷？于是江波不顧憫生的回答，搖了搖頭，繼續微笑，憫生不知他臉上的笑何意，有些茫然，卻唯有言語。

“小意姐很擔心你的，衣服脫了吧。”

江波依舊微笑，雙手環臂而繞，甚是無畏的看著憫生。

果不其然，聽到了顧小意的名字后，憫生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猶疑后，這次沒有多余的言語，便直接褪去了自己的外衣。

“這才是個乖孩子嘛，干嘛要那么倔呢？”江波笑了笑，卻在看見憫生胸前那明顯的淤青后，笑容被逐漸的凝固，這才認識的，下了多大的狠勁兒，就這么一腳硬磕在了胸前，都已然邊棱分明。

江波沒有再說話，面上的笑容也隱沒了痕跡，露出了平常少有的嚴肅正經，開始仔細為憫生檢查傷勢，這孩子身上的傷不少，新傷舊傷數不勝數，后背更是有明顯的傷痕，就好像經歷過什么酷刑一樣。

他仔細的觀望過后，開始為憫生上藥，面上看上去毫無波瀾，可每一次觸碰，都已然讓江波的心里已是波濤洶涌。

但盡管這樣，憫生依舊在酉時，如約的去接了小家伙。

“憫生？”茉莉見到憫生的第一眼，那絲毫沒有血色的面容，讓人不注意都難。

“憫生哥哥，出什么事了？你……這是怎么了？”小家伙也忍不住驚問道。

顧憫生搖了搖頭：“無事，我來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