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之后,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不斷有行人穿過,灰青色的石板路一直延伸到街道的盡頭。
寒風開始在東昌縣肆虐的呼嘯,可即便是這樣,也無法打破這表面上的繁華景象。
一座三層高樓拔地而起,樓閣的四處都掛著防風的五彩毛氈,那醒目的紅綢緞旁,掛著高高的燈籠,四角都綴著金線流蘇。
樓前門庭若市,里三層外三層,圍著諸多看客,鞭炮聲轟鳴驟起,只見顧小意和吳少卿,兩人對立而站,各手執一段紅綢,同著噼里啪啦的鞭炮聲,共同下拉,隨著二人的動作齊刷落下,一塊兒嶄新華麗的額匾,展露于人前。
“顧意菜館,開張大吉,新品菜系供君挑選,額外喜訊,今日酒水免費!”
只見吳少卿一聲呼喊之后,剛剛圍觀的眾人,一哄而上,全都一頭腦的扎進了酒樓,各個眉開眼笑,自顧自的挑選出了座位。
只不過這生意太過火爆,霎那間,一樓的流水席便已經坐滿,后來之人,建一樓儀式座無虛席,便踏步向二樓走去。
“二樓雅間兒一位,包廂費一兩銀!”茉莉的臉上掛著笑,高聲呼喊。
那客人聞聲腳步驟停,背著一兩紋銀的包廂費驚駭住,立即回頭看向了茉莉,茉莉笑而不語,只是雙手拘在胸前,微微施禮,便臺秀展臂。
這客人到是個注重禮節的,被茉莉這么一請,一咬牙一跺腳,便昂首闊步的走了上去。
這滿屋子的火鍋香氣,是顧小意故意安排的,凡是進門之人,都會被深深的吸引住,這聞到嘴邊的肉,若是不吃上一口,自然是心有不甘。
“小二!樓上可還有包間?”一個人環視四周之后,不禁皺眉,冷眼道。
只見一小二打扮的男子聞聲前去,似是喜上眉梢,便立即奔上前去,一副點頭哈呀的模樣,卻十分討喜,“有有有!客官,您樓上請!”
這客人聞言,隨即笑逐顏開,順著這小二引領的方向,便踏步向前。
“最香的這個東西就是火鍋是吧?給我上一盤!”一客官驚笑道。
“得嘞,客官,這就給您要上一份,不過這火鍋兒可不是吃按盤上的,客官,你可否看到門口的那一幅宣傳畫作,最大的那一張便是我們家特色菜火鍋全宴了,正中為鍋,以炭火煮之,以湯水涮菜,煮熟即可撈出即食,最配這寒風呼嘯的冬天了!”
雖說這話是顧小意教的,但這小二嘴皮子倒是溜得很,不過也難怪,畢竟他可是吳少卿的貼身侍從,逐流。
帶著逐流將一席話,說完之后,面前的客人,也是兩眼放光,口水直流,那對所謂的火鍋望眼欲穿的感覺,已經是顯而易見。
“這火鍋可不能按套上,火鍋只是涮菜的湯料,紋銀二兩,您聞著香味兒便知道價格公道了吧,至于到底要涮什么菜,您且瞧著,凡是這單上面寫著的,皆可下鍋,您瞧這選選?”
逐流見著客人已是眼饞的不行,便又繼續耐心地解釋,但這逐流笑容可掬,怎么瞧,都是一副討喜的樣子,叫人生不出一絲厭煩之氣。
“好!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這個也要……就這些了,快點上啊!”
這客人眼巴巴的看著別人已經上了火鍋,一時情急,便胡亂點了一通,隨即便將菜單重新甩給了逐流。
這動作粗鄙,但逐流不惱反笑,溫笑道:“得嘞,客官,您本次消費四兩又二百文,咱趁著東家不在,給您抹個零頭兒,就四兩整了吧,您看怎么樣?”
逐流就算是在古靈精怪,也著實是不敢私自去抹了這零頭兒。
這也是顧小意教的,零頭超過五百文的,零頭便只收五百文,那不夠五百文的,零頭便直接抹去,不要便是。
誰都愛占那小便宜,自然也是樂得歡喜。
“你小子可以呀,我下次還來!給你四兩銀!边@客人文聞言,很是爽快地掏出了四兩銀,沒有一絲的不忍。
“得嘞,客官,您稍等!”
收到了銀錢,這一單生意便是大功告成,逐流走出包廂,并將客人點好的菜單,掛在了包廂正對的一塊小木板之上,將單子夾好,用力便推了下去。
“走你!”
隨著逐流的一聲吆喝,這菜單順著纜繩,一路向下,透過一個小隔窗,直接滑進了后廚。
只見這后廚之中,熙熙攘攘,著實也站了不少人,切菜的,洗菜的,炒菜的,一個個忙的不亦樂乎,似乎那流的每一滴汗都是歡愉的。
吳二牛現在已經出師了,頂替了顧小意的位置,盯著這幾位招來的廚師,上下其手的忙活。
更不用提趙玉蘭了,現在也是一身輕松,只需要負責檢查每一份做好的飯菜,并檢查火鍋涮菜的清潔程度是否合格。
還有這莫云,現在也不用在大廳忙碌了,被顧小意安排在了后廚,負責后廚的清潔工作,或動手,或監管。
而在大廳忙碌的每一位店小二,全部都是顧小意從吳家一一挑選出來的家丁,各個都是鬼機靈,應了顧小意那句話,不當店小二著實是可惜了。
“小意姐,你看,四兩銀,沒有比我多的了吧?”
逐流從樓上下來,那滿面春風沾沾自喜的模樣,格外的張揚,將手中的四兩紋銀,遞交給了柜臺的顧小意,甚是炫耀。
可他剛得意不久,便被人從身后,拍了一巴掌,若不是力道不大,還當真是有要將他的頭按在柜臺之上的架勢。
“誰啊!敢打……”周莫名的襲擊讓逐流甚是憤怒,可轉過頭后卻又瞬間慫了下來,“嘿嘿……原來是少爺啊……”
雖然逐流不服,但依舊不得不忍氣吞聲,誰叫這個欺負人的家伙,是自己的少爺呢?
吳少卿甩給了逐流一個白眼,別繞過他走進了柜臺,站在了顧小意的身邊。
“跟你說多少遍了,這是我姐,你只能叫掌柜的!”
吳少卿說的甚是趾高氣揚,又是昂首,又是瞇眼的蔑視,全然是一副宣誓主權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