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忍心告訴吳少卿,這個殘酷的事實,但在這個房中,能值個價錢的東西,還真是少之又少。
“少爺,奴婢不知道您所謂值錢的東西,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價位?您的文房四寶倒是老爺專門為您配置的,值個十幾兩銀子,還有就是……”
茉莉看著吳少卿,萬般期待的眼神,為其掃視了一眼房中,這才柔聲細語的回答道。
可話未說完,便直接被吳少卿打斷了。
光是聽到那只值十幾兩銀子,吳少卿便嫌棄的站了起來,“什么?才值十幾兩,我爹配給我的金桿狼毫呢?那個總會值一些錢吧?”
吳少卿對吃喝玩樂可是有絕對的領悟,吃喝的絕對是一等一的美味。
玩兒的也可就很大方了,什么珍品奇寶,在于那一幫狐朋狗友戲耍之時,就算是贏了什么寶貝,也順手扔了出去,而自己帶出去的東西,就絕對沒回來過,就例如,他口中所說的金桿狼毫筆。
他屋中此時的簡樸大方之氣,也全都是多虧了他對那些什么稀世珍寶根本不感興趣。
茉莉不是不知道,吳少卿早就將那一根金桿狼毫筆,輸給了自己的朋友,茉莉只是在想,他到底輸給了誰。
“對啦,那根兒筆,您在上京的時候輸給李太尉的公子了……”茉莉沉吟一刻之后,靈光一閃便想到了這筆的去處,立刻娓娓道來。
吳少卿聞言滿是失望,瞬間癱坐回了榻上,兩眼放空,雙目炯然無神。
當茉莉提起這只金港狼毫筆,為何不在府上之時,吳少卿已然想起了自己往日的胡作非為之舉,從前不在乎權位,之后不在乎金錢,圖的就只是一個瀟灑恣意。
可如今想要掙錢之時,手里竟沒有一丁點周轉的東西。
“少爺,您可是想要錢,去幫顧小藝打點門面?”這是往日,茉莉還需猜測一二,但想起前日里少爺同自己問了諸多談合作之時的轉圜之語,便立即想出了此事的原委。
她對此事倒是頗為贊同,畢竟自己家的少爺,如今竟然突生了掙錢想法,到不為是一件好事。
“對呀,我跟你說啊,小意姐那個腦子,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生出來的,我要是有她一半聰明,老子現(xiàn)在就是東昌縣的首富!”吳少卿現(xiàn)在一聽到顧小意的名字就激動,講起話來都是眉飛色舞的。
吳少卿說的倒是很有道理,照他往日吃喝玩樂的錢,若是都投到了生意上,指不定會翻上幾倍,說是東昌縣首富,是一定可以實現(xiàn)的目標。
關于這一點,茉莉自然也是贊同的,顧小意的機敏聰慧,不管是暗中調查的線索,還是親眼目睹的一切,無一不在說明,這顧小意確實是一個難得一見的奇女子。
注重談吐之時,一如富家小姐,懲惡揚善之舉,堪比智勇兒郎。
“少爺,您若是真的有心同小意姑娘干一番大事業(yè),不如,去老爺那討一個本兒?”茉莉知道吳少卿現(xiàn)在缺錢,自己區(qū)區(qū)一個丫鬟,自然是沒有這本錢,不過,少爺有個富爹爹。
吳少卿聞言拍案而起,興奮地驚呼,“好茉莉,你可真是我的良人!”
他按住茉莉的肩膀,甚是興奮的贊嘆茉莉的機智,說完便立即轉身走出了房門,朝著吳老爺臥房的方向,揚長而去。
只是不知,他這一語,卻觸動了茉莉,因不是第一次情動,茉莉很快便調整了過來,將嘴角苦澀的笑容隱去,跟上了吳少卿的步伐。
良人,少爺,你怕是對良人,有什么誤解吧?
“爹?爹爹?”吳少卿躡手躡腳的推開了吳老爺?shù)姆块T,小心翼翼地將頭探來探去,尋覓著吳遠安的身影,卻空無所獲。
吳少卿間房中空無一人,實在有些疑惑,隨之理直氣壯地踏進了房中,雙手搭在腰間,心有不甘的繼續(xù)四下尋找,“爹!吳老頭兒!這又跑哪兒去了?在不在呀?跟我回個話兒。”
因為頑劣,吳少卿對自己的這個爹爹,時常出言不遜,但好在,也只是略微地出格。
茉莉趕來急忙拉拽住了吳少卿,甚是謹慎的小聲勸解,“少爺,您又胡言亂語了,謹言慎行!”
吳少卿的此番行為,著實讓茉莉感到頭疼,這少爺莫不是忘了,今日是過來求人的,哪怕求的是自己的爹爹,也要恭敬有加才對。
更何況吳遠安這樣一個注重禮制的人,若是一個心生不悅,別說是要錢了,不把吳少卿轟出去,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果了。
“老頭兒不在,要么我去找我娘?”
空蕩蕩的房間,找不到吳遠安的身影,吳少卿心急自然是等不下去,更何況他還有一個十分疼愛自己的娘親,要起錢來也方便一些。
可吳少卿此言一出卻立即被茉莉止住了行動,被攔住了去路,不免心生不悅,微怒的神情在一瞬間,顯而易見。
“少爺,您要用的可是百兩銀,夫人在疼您,也沒有這么多錢呀!”
茉莉不同于吳少卿,她無時不刻都要保持著謹慎,顧全著局面,因為這是她留在吳少卿身邊的條件。
一字一句,字正腔圓的為吳少卿分析的情況,自然也是為了吳少卿著想。
因為茉莉的穩(wěn)重,痰吐有緩有急,可謂是動之以情,吳少卿便也遲疑了起來,細想之下,便坐了下來。
“罷了,你說的有理,我這兒等我爹回來吧。”
吳少卿坐在席榻上,順手便拿起了桌上的糕點吃了起來,茉莉也恭順的站在一旁,為吳少卿倒上了茶水,推至面前。
顧小義回到了下河村,回到了莫家的老宅,將一些之前新買但是沒什么用的家具,都賣給了附近的四鄰。
“小意啊,你以后是不是就不回下河村了?”吳大娘看著顧小意打點好一切后,重新鎖上了莫家的門,不免有些心生感慨。
“呦,吳大娘,咱這破地方哪里容得下長毛的鳳凰,這鐵定是不回了呀!”一枝花坐在自家門前,悠哉的嗑著瓜子,顯得十分尖酸刻薄。
但出奇的是,今日她的身邊,沒有蘇月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