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什么事過來找我?”
李娘子離開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心如死灰了,如果不是得顧小意收留,今日的李娘子也必是個流浪街頭的后果。
而這一切,也算是拜原先的夫家,和這個是非不分的兒子所賜。
“娘,你可的幫我啊,爹不要我了,為了阿娘的……不!因為阿娘,他連同我都嫌棄了,娘,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阿娘和娘可不是一人,娘是李娘子,阿娘,又是誰呢?
這少年喚做鄭享,可他卻不是一個享福的命。
在李娘子被休掉后沒多久,這鄭享也遭了嫌棄。
那窮書生的小妾有個自己的兒子,有怎會真心實意的待他,尤其是這窮書生家又填了個女兒,都揭不開鍋了,自然這鄭享便成了被嫌棄的對象。
李娘子雖然命苦,受了許多的破折,但這不代表她是個輕易能糊弄的主。
即使現(xiàn)在的李娘子對自己親生兒子的遭遇感到痛心,可卻并不情愿的想要跟自己的這個不孝子在扯上關(guān)系。
看著這鄭享拼命裝哭的模樣,李娘子甚至是心生了厭惡,臉色都深沉了下來,“我?guī)筒涣四恪!?
這李娘子說的堅決果斷,絲毫沒有憐惜之意。
卻也只是這一句話,便讓鄭享惱羞成怒,一下子暴跳了起來,指著李娘子便破口大罵,“姓李的!你也別蹬鼻子上臉,要不是老子走投無路,你當我愿意過來求你!”
本來還面色冷漠的李娘子,在聽到這鄭享此番言語之時,甚是震驚。
看向那猙獰唾罵的嘴臉時,李娘子甚至覺得自己眼中之人,并非是自己的兒子,而是相見眼紅的仇敵。
原來,這鄭享竟是這副嘴臉,李娘子離開家的時候,他都未曾是這番模樣。
如此看來,那便定是這鄭家之人處處相逼,將這鄭享逼上了絕路。
“你走吧,我自身都難保,能管得了你什么。”
鄭享這一路苦苦追尋至此,又怎么會善罷甘休,聽著李娘子這番言語后,掃視了一眼四周,不過寥寥幾人,他的眼中順間滋生了幾分憎恨之意。
這眼神讓李娘子看著心寒,他這兒子,從來沒有此時這番,看著讓人陌生不已,不等李娘子反應過來,這鄭享便沖著李娘子沖了過來,一把鉗制住了李娘子的脖頸。
“李……姓李的的,我跟你說,我今天就是過來找你要錢的,你要是識相的話,就趁早給我拿錢來!不然我就掐死你!”
李……李什么?連個后話都沒有,李娘子也并不是沒有姓名之人,只是……
這鄭享雖然年紀不算太大,但是這力道卻是李娘子比不起的,不過一下,這狠勁便將李娘子的臉憋得通紅,呼吸瞬間困難。
李娘子憋得說不出話,只能用力的拍打著鄭享的手腕,示意他將自己放開,鄭享看的明白,便也乖乖的松開了,萬一出了人命,他不僅拿不到錢,還會招惹上人命官司。
“快點將錢拿來!”
李娘子癱坐在地上,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仿若重獲新生。
這李娘子本就是個老實怯懦的,鄭享此番的行為,已然將她嚇的夠嗆,所以,李娘子很乖,當真將自己身上裝的銀子都掏了出來。
平常擔心這銀子,便都放在了身上,卻不曾想,遭此一劫。
“滾!不要再來找我了,我沒有你這個兒子!”
李娘子用力點嘶吼,似乎這樣便可以壯哉她的氣勢,可卻終是徒勞的無用功,她面上的恐懼之意,已然將這李娘子出賣的明明白白。
這二兩碎銀再加上今日偷竊的十幾兩碎銀子,已然能夠他消遣上幾天的,鄭享也是見好就收,裝上銀兩后,轉(zhuǎn)身就走,絲毫不在乎癱坐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的親娘。
在鄭享離開之后,李娘子在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瞬間醞出了眼淚,大顆大顆的砸在了她素凈的麻布破衣之上。
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
就在李娘子放聲大哭的時候,一道雷聲響徹天地,生生的將李娘子的哭聲淹沒,天上突然落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滴答滴答的拍在了李娘子的身上。
“哎呀!你這是做什么,下雨了都不知道嗎!”
趙玉蘭見這李娘子許久未歸,天又下起了小雨,便立即出門尋找,結(jié)果一出來,便見到了此番景象,著實嚇了一跳。
顧不上拿把油紙傘,趙玉蘭便直接沖進了雨中,將李娘子拽了回來,可心中又不免有氣,“你瘋了嗎?下雨了也不知道躲回來,什么身子經(jīng)的了你這么糟蹋!”
許是雨水的緣故,趙玉蘭并未注意到李娘子的臉上有過淚痕,只是自顧自的撣下身上的雨水。
“沒事沒事,就是突然想淋淋雨,讓你憂心了。”
李娘子性子軟,受的委屈多了,也習慣了打碎了牙咽進肚子,她勉強的微笑,臉上的表情就好像真的沒有發(fā)生過什么一樣。
更主要的原因,她不想被知道自己有這么一個兇惡無情的兒子,李娘子擔心,這樣會被顧小意嫌棄。
趙玉蘭也懶得多想,既然李娘子都已經(jīng)說沒事了,她也不想多問些什么,畢竟那也是人家的家事,多問兩句也只是平添了李娘子的傷心事。
“那行吧,我和莫云看著點,你趕緊回去換件衣服!可不要著了涼!”
外面的雨已經(jīng)越來越大,時而還夾雜著電閃雷鳴,震的人心惶惶。
大雨之中有人瘋狂奔走,也有人立刻駐足在屋檐下避雨,唯獨這鄭享稀奇,自在的走在雨中,像是在沖刷自己的皮囊。
倏而又眼前一亮,望向了一家賭坊。
這鄭享便像是撒了歡的黑狗一樣,直接沖了進去,不同于往日,今天的他沒有被直接轟出來。
“凱哥!來來來,小弟來還錢了,這是欠你的三兩銀錢,還你了啊!”這鄭享邊說邊往里走,繞過大小的賭桌,徑直走向了最里頭的一間包房。
甚是輕車熟路的模樣,一看便知這鄭享平日里定是常來。
“滾!別進來弄臟了我的地板!”
這鄭享還不得進門,便被里頭的人一聲呵斥,嚇得他立刻駐足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