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倪寶珠順便去了趟朱晨光家中。
朱晨光前幾日剛搬到倪寶珠家隔壁,正好他這幾日都在家中,倪寶珠懷中抱著西西,屁股后面跟著仨孩子,浩浩蕩蕩進了朱晨光家的門。
“朱叔叔,我要吃巧克力!”
“叔叔,我要吃威化餅干!”
“我要吃……”
一進門,仨孩子就抱著朱晨光的腿要好吃的,輕車熟路,顯然不是第一次作案了。
朱晨光連聲答應,“行,行,來,咱們都坐下,叔叔給你們拿吃的。”
安頓三個小家伙坐下,朱晨光走到客廳角落的五斗櫥前,從里面拿出一大袋進口巧克力和各種口味的威化餅干。
“來,巧克力是月嬅的,威化餅干是向東的,奶油面包是向北的。”
倪寶珠將西西放在客廳里的小床上,她笑道,“偏心眼啊,大孩子就有好吃的,我們西西呢?”
聽到這話,朱晨光笑出了聲,他打開地上的箱子,里面整整齊齊擺著六桶進口奶粉。
“這是西西的,她現(xiàn)在,也只能吃這個!”
倪寶珠撲哧一聲笑了,她逗著躺在小床里咿咿呀呀的西西。
“西西,看到了沒?你爸太過分了,給哥哥姐姐那么多好吃的,結果只給我們吃奶粉。”
西西“哦哦”了兩聲,像是在附和倪寶珠的話。
朱晨光笑著點了點西西的額頭,“你還小,還不能吃巧克力,等你長成哥哥姐姐這么大了,爸爸再給你買。”
“月嬅,只能吃兩個巧克力哦,吃多了會流鼻血的。”
倪寶珠看到女兒抱著一盒子巧克力不打算撒手,她提醒道。
吃得正歡的史月嬅聽到這話,她嘟起了嘴巴,可憐兮兮望向朱晨光。
“朱叔叔,我媽不讓我吃。”
朱晨光坐到十月?lián)Q身邊,給她剝開一個榛仁巧克力喂到她嘴里。
“這是叔叔送你的,叔叔讓你吃。”
倪寶珠哭笑不得,“朱晨光你能別拆臺嗎?我爸媽和公婆那邊我都沒法子說了,天天兒偷著給買零食吃,我給說多少次了,沒用,結果你也這么干。”
孩子吃零食這件事,讓倪寶珠很是頭大,零食吃多了真不好,尤其是巧克力這些,對孩子成長發(fā)育并不好。
然而架不住家里的四位祖宗溺愛啊,嘴上都答應著不讓吃不讓吃,結果孩子們一哭一鬧,他們就都妥協(xié)了。
這也就算了,自家姑媽更過分,買零食都是一箱一箱來的,最好的,最貴的,也是最多的。
朱晨光笑著摸了摸史月嬅的小辮子,說道,“孩子嘛,就得寵著點,我小時候家里窮,別說巧克力,就是糖果都吃不到。”
“咱們這一輩和孩子們不一樣了,以前也沒有科學育兒這個說法,有吃有穿有學上就是好的。”
倪寶珠看到女兒打算吃第三個巧克力了,她瞪了瞪眼,女兒癟癟嘴,還是默默放下了手里的巧克力。
朱晨光又從柜子里拿出一罐子椒鹽核桃仁放在史月嬅手里。
“來,媽媽不讓我們吃巧克力,我們吃堅果,這個總可以吧?”
史月嬅破涕為笑,抓起一個核桃仁喂到朱晨光嘴里,“朱叔叔,你先吃。”
“媽媽呢?不讓媽媽吃嗎?”
倪寶珠笑著問道,這小家伙,還挺記仇的。
史月嬅想了想,又給倪寶珠喂了一顆,“雖然你不讓我吃巧克力,可我還是愛你。”
幾個孩子吃飽喝足,開始在朱晨光家翻箱倒柜,朱晨光也不管,任由他們玩耍。
“晨光,我和云天在合作了。”
倪寶珠覺得這件事不應該瞞著朱晨光,畢竟有西西在這里。
聽到這話,朱晨光愣了愣,問道,“為什么?你和云家有生意往來?”
“不是云家,是云天!”
倪寶珠強調,云家是云家,云天是云天。
“可云天就是云家少爺,他不就代表云家嗎?”朱晨光皺眉說道,這兩者有什么不同?
倪寶珠沉默片刻,說道,“云天并不代表云家,他……是想給嘉芙報仇的。”
朱晨光愣了會兒才回過神來,“他還算個男人,嘉芙算沒愛錯人。”
“云天已經(jīng)知道西西的身份,他想見西西,但我沒有答應,我告訴他,你是西西的父親,我得征求你的意見。”
倪寶珠看著朱晨光說道,這件事,她做不了主,也不能隨便做主。
聽罷倪寶珠這番話,朱晨光長長嘆息了一聲。
“當初嘉芙生下西西,她一出產(chǎn)房第一句話就是這孩子和云家、和云天沒有關系。”
郭嘉芙的意思很清楚,她不想讓孩子與云天有半點牽扯,因此若郭嘉芙活著,肯定不會讓云天見孩子的。
客廳里一陣沉默,片刻,倪寶珠點了點頭。
“回頭我拒絕云天這個要求,他心里其實很清楚,與西西見面的次數(shù)越多,越會給西西帶來危險。”
云家與許家都不是省油的燈,就算云天有心復仇,可他孤軍作戰(zhàn),總會力不從心。
朱晨光沒有說話,許久,他才說道,“嘉芙當初說這話時,是以為云天是個混蛋,時過境遷,就像你說的,云天并不是個畜生。”
倪寶珠沒有說話,這就是生在豪門的悲哀,哪怕像云天這樣的人物,也依然逃不脫豪門的摧殘。
“不管怎么樣,西西都是他的女兒,這血緣關系誰也剪不斷,將來有一天,西西長大了,終將會知道。”
朱晨光望著小床上的西西,她乖巧躺在那里,小手揮舞著,嘴里咿咿吖吖的。
任何人都沒有資格替別人做決定,包括他,也沒資格替西西做決定。
“寶珠,你告訴云天,他可以見西西,但不能以父親的身份。”
許久,朱晨光終于開口,他看著倪寶珠說道。
倪寶珠挑眉,“這個見,是什么意思?是能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西西身邊,還是只見這一次。”
“在不給西西帶來危險的前提下,他可以隨時見西西,但在西西長大之前,他不能暴露自己和西西的關系。”
這是朱晨光最后的底線,在郭嘉芙死去的時候,他已經(jīng)做好了決定。
這一生,他不會再結婚的,他就只有西西這一個孩子,無關血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