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戰南這次消失了很久，直到過年都沒有給家里打過一次電話。
這個年，倪寶珠過得很是惆悵煩悶，她從不知道，原來史戰南不在她身邊是這樣。
她想他想到鉆心刻骨，在很多個午夜夢回時，她睜眼，看著空空如也的床，她會忍不住掉眼淚。
可是白日里，她依然要忙工作，忙著陪伴孩子與家人。
大年初四，倪寶珠難得沒有忙工作，她窩在養胎的躺椅上，看著院子里玩耍的孩子們，眉頭微微蹙起。
“小幺，你這表情，看上去是害了相思病啊！”
倪等昧湊到自己妹妹身邊，笑得很是猥瑣。
“你別煩我！”
倪寶珠一腳踹在自家三哥腿上，笑著罵道，她就是害了相思病，能怎么樣？
倪等昧也不氣惱，他拉個把小凳子坐在倪寶珠旁邊，像個松鼠一樣嗑瓜子。
“我有個史戰南的小道消息，你要聽嗎？”
繼續發呆的倪寶珠聽到這話，她猛地翻身坐起，抓著倪等昧急聲問道，“什么消息？說！趕緊說！”
“你不是讓我別煩你嗎？你還踹我！”
倪等昧掌握了主動權，開始拿捏出姿態來，得意洋洋刁難倪寶珠。
看著自家三哥這副欠揍的表情，倪寶珠嘴角抽了抽。
“爸，我哥他欺負我！”
倪寶珠清了清嗓子，大聲喊道，毫不客氣的開始告狀。
正在書房的倪之羽聞言出來，瞪著倪等昧厲聲說道，“都多大的人了，還欺負妹妹？倪等昧，你是不是想挨揍！”
剛才還掌握主動權的倪等昧看到親爹就像老鼠看到了貓。
“我多大？我就比小幺大半個小時而已，再說了，我……”
“你還犟嘴？你小子給我過來！”
倪之羽一邊訓斥著，一邊四處找雞毛撣子，就算這小子三十歲五十歲，在他眼里也還是欠揍的臭小子！
看到親爹這架勢，倪等昧忙舉手求饒，“爸，爸，我錯了，我給小幺道歉！”
“道歉？小幺，聽到了吧，你哥要是不給你道歉，你給爸爸說！”
看到兒子服軟，倪之羽這才滿意點頭，他看著倪寶珠時，眼神又變得溫柔起來。
目送著親爹回到書房，倪等昧擦了擦額頭的汗，看著倪寶珠幽怨說道，“至于嗎？這點事就告狀？你都當媽的人了，丟不丟人？”
“爸，我哥……”
“誒呀，小祖宗，我錯了我錯了，我說還不行嗎？你別再找爸爸了！”
倪等昧撲上前，捂著倪寶珠的嘴巴求饒，他都工作了，真的不想總被親爹揍到懷疑人生！
倪寶珠掙脫開三哥的手，說道，“那你還不趕緊說！”
“行，行，我說，算你狠！”
倪等昧悻悻坐回椅子上，臉上滿是無奈，他這輩子，就栽在這親妹子手里了！
“我聽說，史戰南這次參加的培訓不是我們學校自己組織的，而是空軍飛行學院的內部訓練！”
倪等昧低聲說道，他不保證消息的準確性，他只是小道消息的搬運工！
倪寶珠“啊”了聲，“飛行學院的？他又不是部隊的飛行員，怎么還參加那種訓練啊？”
誰都知道地方飛行隊和軍隊飛行隊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史戰南參加那種訓練做什么？
“那天周建峰不是說了嘛，深州位于海邊，但目前并沒有特別優秀的飛行隊伍，所以我猜測，我們這支飛行隊將來應該會成為深州上空的砥柱中流。”
因此，就需要一批飛行技術過硬的人才，而史戰南應該就是第一批參加培訓的。
“原來是這樣，那他回來后干什么？”
倪寶珠忍不住問道，他參加那樣的魔鬼訓練，回來后還不是做以前的工作。
倪等昧攤手，“那這就不是我操心的事了，我還聽說，史戰南他們的訓練已經接近尾聲了，估計個把月就能回來。”
“你怎么知道的？消息可靠嗎？”
聽到這話，倪寶珠抓住倪等昧的手急聲問道。
“我是偷聽的，消息也并不可靠！”
倪等昧毫不猶豫的回答，絲毫沒有打算安慰自己這思夫心切的妹妹。
聽到這話，倪寶珠悻悻放開倪等昧，又縮回到椅子上。
“你是逗我玩兒的吧，算了算了，你繼續嗑瓜子，我睡會兒。”
倪寶珠不再理會倪等昧，她將身上的毛毯蓋在臉上，閉眼自顧自休息起來。
等吧，對于現在的她來說，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他遲早都有回來的那么一天。
沒等倪寶珠睡著，家里來了客人，是許久未見的故人，林蘭芝年邁的父母。
看到林父林母來，倪之羽和史遠航忙放下手里的棋出來招待。
“老林，你這來深州也不提前說一聲！”
倪之羽一邊給林父倒茶，一邊說道。
許多時日未見，林父林母似乎又蒼老了許多，自打當年林蘭芝死去，這一對老夫婦就像是被人抽了魂，蒼老的特別快。
林父的背已經駝了，他坐在沙發上，嘆息一聲說道，“我是不想來的。”
他看了身邊的老伴兒一眼，無奈說道，“可是她非要來，說想看看念念，看看蘭芝留下的孩子。”
提到死去的女兒，林父的眼神微微有些傷感，即使過去了這么久，可想起女兒，他還是心疼難忍啊。
一旁的林母已經泣不成聲，“這幾天我總夢到蘭芝，夢到她對著我哭，說想孩子了。”
所以，她這才不顧老伴的反對，不顧自己的身體不好，執意專門坐飛機趕來，就想看看外孫，就想替女兒看看孩子。
聽到這話，倪之羽也是長長的嘆息一聲。
他也有女兒，他的女兒當初也出過事，他懂當父親的心。
“等昧，給正源打個電話，讓他帶念念過來一趟吧！哦，對了，就……別讓鳳寧來了！”
倪之羽吩咐著一旁的倪等昧。
之所以不讓彥鳳寧過來，是不想讓老戰友看到這一家三口歡快和諧的場面。
雖說逝者已逝生者往前看，但對失去女兒的人來說，這一幕實在是太過刺眼太過扎心啊！
倪等昧按照親爹的吩咐打了電話，不多時，張正源帶著念念過來。
剛一進門，林母看到念念的瞬間，就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哭著撲上前抱住了念念。
“孩子啊，我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