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在書房里聊著,誰也沒發現,倪寶珠站在門口,將里面的談話聽了個大概齊。
李嫂?竟然還有李嫂?
回到自己房間的倪寶珠忽然想起那晚的夢,夢里那個女人說,“我得趕緊回去了,再不走趕不上做晚飯,他們家該懷疑了。”
對了,這就都對了,指望陸嬋娟做晚飯嗎?不可能!在倪家做飯的人只有李嫂,初時她還對這個夢心存疑慮,現在看看,這根本就不是夢,而是這身體最后的記憶!
倪家的氣氛很緊張,而此時,史戰南已經離開大院,直奔文藝隊。
說起來也巧,文藝隊的張隊長年輕時曾在史遠航手下,結果被史遠航發現這小子能歌善舞,于是推薦到文藝隊。
十幾年過去了,他沒辜負史遠航的苦心,竟然做到了隊長的位置。
史戰南認識張隊長,每每逢年過節時,張隊長都會來家里探望史遠航,也不拎東西,就陪史遠航聊聊天,說說自己工作上的困惑,讓史遠航給他指點迷津。
史戰南在門崗處被攔下,他報了自己的名字,崗哨打了個電話,很快就放他進去。
雖然從小就認識張隊長,但來文藝隊還是第一次,史戰南費了好一會兒功夫,才找到張隊長的辦公室。
“喲,戰南啊,你怎么來了?”
張隊長已經在門口等著,看到史戰南進來,他笑著迎上去,拍了拍史戰南的肩膀。
“您這不是好久不去我家了嘛,所以我來看看您,張叔,你這好久不見,怎么反而更年輕了呢?有什么秘方沒,回頭我給我爸帶回去。”
史戰南拍起馬屁來也是臉不紅心不跳,畢竟在親爹的熏陶下,他拍馬屁的功夫早就爐火純青了。
“你這孩子,又拿我找樂,我哪有什么秘方?再說了,領導同志哪里老了?”張隊長笑著打趣,防守顯然很嚴密。
與史家來往甚密,他自然清楚史戰南的性子,這小子肯定有事,不然才不會來文藝隊這種唱唱跳跳的地方。
史戰南笑出了聲,“您這么警惕做什么?防我像防賊似的,張叔,這也太傷臉面了吧。”
張隊長笑罵,“你小子還知道臉面?這倒是奇了啊,行行行,我不防著你了,說吧,史大公子,找我有什么事?”
看到張隊長拋了磚,史戰南也不客氣說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那個什么,張叔,我來你這里打聽個人。”
史戰南雙腿交叉,靠坐在張隊長的辦公桌上,他雙腿修長,這么個姿勢坐在那里,有著說不出的帥氣。
“打聽誰啊?你不是一向瞧不上我們文藝隊的人嗎?說人家男的是小白臉,女的是花蝴蝶。”
張隊長坐在沙發上,看著史戰南那桀驁不馴的坐姿,他也沒生氣。
史戰南大笑,“您別亂說啊,我哪有這么多偏見?這種類不同,職責不同,我爸他們是保家衛國,你們文藝隊是給大家帶去快樂的,你們也很偉大,很偉大。”
張隊長說不過史戰南,他笑罵,“猴崽子,說起瞎話來還一套一套的,有話就說有屁有放,我還忙著呢!”
史戰南站直了身體問道,“你們團里,是不是有個叫朱晨光的?”
“朱晨光?”
張隊長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停頓片刻,他撥通了個電話,“讓徐干事來我辦公室一趟。”
“喲,敢情您這不認識自己團的人啊?張叔,你這隊長當得不稱職啊!”
“我們隊這么多人,我哪能一個個都認識,論這點,我可比不上你爸,當年他手下少說也有百十號人吧,嘿,他竟然記得所有人的名字,我能有今天,就是多虧了他記性好。”
張隊長笑著說道,當年要不是領導推薦他來這里,他這會兒大概早就復原回家種地去了吧。
正說著,一個戴著眼鏡文質彬彬的男人站在門口打報告,這人不用想就是徐干事了。
張隊長擺了擺手,示意徐干事進來說話。
“那個什么,咱們隊有沒有個叫朱……什么,哦對,叫朱晨光的人?”張隊長一時竟想不起朱晨光這個名字來。
徐干事想了想回答道,“報告隊長,咱們里是有個叫朱晨光的。”
張隊長看著史戰南說道,“聽到了吧?確實有朱晨光這個人,你找我的人有什么事?這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家可沒招惹你吧?”
徐干事也是個人精,看史戰南和張隊長說話的態度,他就猜到這年輕小伙不是好惹的主。
“隊長,朱晨光我知道,舞蹈水平很高,而且為人正直平和,遵守隊里的各項規章制度,不是那種惹是生非的。”
史戰南笑,“不是,徐干事,你這么緊張干什么?搞得好像我是來找人打架的。”
張隊長看著史戰南打趣,“喲,你不打架你來找人家做什么?誰不知道大院的史戰南是出了名的打架狂?”
被這么一頓調侃,史戰南也是哭笑不得,“行行行,這是你們的地盤,你們說什么就是什么,咱們說正經的,徐干事,朱晨光這個人到底怎么樣,你別用那些沒用的話來打發我啊!”
徐干事皺眉想了想,才說道,“這樣,我去把他的班長叫來,他們住一個屋,會更了解朱晨光的情況。”
張隊長揮揮手說道,“抓緊時間去把班長叫過來,打聽個人這么費勁。”
趁著徐干事去找班長的功夫,史戰南湊到張隊長身邊問道,“張叔,你們這文藝隊的能報考電影學院傳媒學院這些高等院校?”
提到這事兒,張隊長很是得意,“那當然了,去年啊,我們團有三個人考上電影學院,還有四個傳媒學院的,厲害吧?文化課和專業課成績都是高分!”
史戰南長長“哦”了聲,接著問道,“那考這個難不難啊?除了學習好,有沒有什么其他要求?”
“成績好是一方面,這電影學院的學費也貴啊,去年有個小伙子,都拿到錄取通知書了,可家里窮啊,只能放棄了,多可惜。”
張隊長也是唏噓不已,這大好的前程,就因為沒錢而這么眼睜睜的放棄了。
倆人在短暫沉默后,徐干事領著朱晨光的班長進了隊長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