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唐幕山的聲音斬釘截鐵，“小檸，你如果不喜歡在華天上班，我可以安排你去別的公司。”

“唐叔叔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姜檸有些著急，“藝軒的貓膩已經再明顯不過了，我們不能這么坐以待斃，晚一天就多一分危險，華天......”

“小檸。”唐幕山難得打斷她的話，“藝軒的事情我會派人去調查，就像你說的，華天歷經風霜，沒有那么脆弱，唐叔叔我也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那一天，你不能去藝軒冒險，這件事情沒有商量的余地。”

唐幕山沒有做過父親，是真的把姜檸當做自己的女兒來疼，姜檸也是真心把這位長輩當做最親的家人，兩人相處起來比普通的父女還要親近融洽很多，從來都沒有紅過臉。

今天卻差點爭吵起來。

兩人各執己見，再說下去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姜檸只好放棄爭辯，唐幕山得到她堅決不去藝軒冒險的保證，才放她上樓休息。

可是沒想到第二天藝軒的就職通知就發到了她的郵箱里。

從就職信的字面意思來看，藝軒是看中了姜檸在華天工作的經驗，落在姜檸眼里就是趁火打劫挖墻腳的卑鄙行為，更讓她篤定了自己的懷疑。

郵件里要求的就職時間是下午兩點，姜檸直接交接了手頭的工作，跑去經理辦公室請假，經理知道她和唐幕山的關系，聽她笑著央求不要把請假的事告訴唐幕山，自己只是和男朋友出去玩兒幾天，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

和姜檸要好的同事目睹了請假的全過程，從辦公室出來就忍不住問，“為什么是男朋友，不是閨蜜？”

同事知道她不是為了玩，擠著眉毛一臉好奇。

姜檸忽然就想起江御景寵溺又無奈的臉，然后連忙甩了甩腦袋，強裝鎮定，“因為男朋友比閨蜜聽起來更可信。”

華天門可羅雀，藝軒卻門庭若市，姜檸踏進大廳就看到不少戴著指定標牌的應聘者在排隊，心思轉了轉，最終露出一絲驚嘆的表情來，“收那么多人，公司是不是要擴充規模了？”

接待姜檸的是和她同級的前輩，女人看起來三十出頭，比姜檸大了很多，卻還在一個不高不低的職位上，早就失去了對工作的熱情，把興趣愛好投身八卦。

聽到姜檸這么問，一臉的與有榮焉，“你從華天過來，那邊的情況就不用我多說了，等華天倒了，珠寶界龍頭的位置可就是我們公司的了，這些人里有的和你一樣，是別的公司跳槽過來的，有的是慕名而來......”

身邊的同事喋喋不休說了很多，卻只有一個意思，無非是華天要倒臺了，藝軒要躋身珠寶界龍頭老大的位置，到時候公司所有員工都水漲船高怎樣怎樣。

姜檸假意露出幾分開心，心里的疑惑卻更大。

華天久居高位，這么多年競爭對手從來沒少過，想要把唐幕山拉下馬的人更不計其數，藝軒作為華天的第一對手，有這樣的計劃并不奇怪，奇怪的是招招致命，處處沖著華天的軟肋來。

如果藝軒早就有這樣的實力，那為什么要等到今天才動手？

藝軒的工作比華天還要輕松很多，姜檸有大把的時間把新同事聊八卦，打聽消息，可是和她同級的同事所知道的都相差無幾，同樣的話她在入職那天就已經聽過了。

打卡打了一個周，經理都電話來問她小長假什么時候結束回去上班，這邊卻一籌莫展，姜檸難免有些著急起來。

華天也正是缺人手的時候。

正出神，一份文件忽然被放在眼前，“小檸姐，幫我去總裁辦公室送個文件成嗎？我現在有個快遞要下去拿。”

姜檸拿著文件站在電梯門口左右打量，最頂層向來是公司的核心所在，也是機密所在，如果能......

“你是哪個部的，站這里干什么？”

一個想法還沒醞釀出來就已經胎死腹中，男人一張臉寫滿趾高氣揚，不過身在頂層的確和她這個小員工天差地別，姜檸在心里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然后露出討好的笑容，“我是來替市場部的張助理送文件，入職沒幾天不太熟悉路，請問總裁辦公室怎么走？”

瞥了一眼她手里的文件，男人指了個方向，“前面左轉。”

姜檸笑著點頭，“多謝。”

第一次見藝軒的總裁，想到自己的臥底身份，她還是忍不住有點兒緊張，在心里給自己打了個氣準備推門，伸出去的手卻停在半空。

透過兩扇門交錯的縫隙，她一眼就看見了那張熟悉的臉。

和人前的驕矜不同，胡娜坐在男人懷里，臉上的笑容溫柔嬌媚。

姜檸覺得惡心，轉身想走，門里卻傳來胡娜的聲音，“你到底行不行啊，都已經那么多久了華天還好好立在那兒，之前說好的，不會都是騙我開心吧？”

“怎么可能，寶貝你也知道，唐幕山那個老東西......”

后面的話姜檸已經無心去聽，她被華天兩個字釘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兒才接受這個事實。

胡娜和她不死不休，根本就沒有罷手的那一天。

以前是她，現在是華天。

丑人多作怪，這句話用在這個女人身上再合適不過，姜檸攥著拳頭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壓下沖進去質問那對狗男女的沖動，現在打草驚蛇，對華天一點好處都沒有。

走廊盡頭忽然響起腳步聲。

人在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時候也是高度緊張的，姜檸的心跳幾乎漏了一拍，機械地轉頭，來人正是剛才給她指路的男人。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條窄窄的門縫，硬著頭皮走過去。

“你在這里干什么，文件不送了？”男人盯著她手里被緊緊捏住的文件，皺起眉，露出幾分懷疑，姜檸只慶幸文件沒被自己捏壞，咬著唇往辦公室大門看，男人果然更加不耐煩，“有事就說，公司雇你來不是當啞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