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辰笑了笑,并沒有直接回答馬濤的問題,而是問道:"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修武界,圣庭說了真正能算數(shù)嗎?"
馬濤搖搖頭道,"圣庭只是一個象征,對修武界各宗門,并不具備約束能力,有點像是三國時期的朝廷,只是個名義上的,其實各路諸侯也未必聽它的,只是個象征而已。"
"不錯!"
楊辰道:"憑我們現(xiàn)在的能力,打幾場勝仗并不是不可能,到時候能拿到功法。靈器的封賞,還能得到封地和稱號,可這又代表什么呢?
就算圣庭現(xiàn)在頒布一條公示,說要把整個天下的封地,都封給我們天玄宗,可是你覺得有意義嗎?"
"這…….."馬濤撓了撓頭,這點他之前倒是沒有深入去想。
楊辰又接著道,"所以,我們現(xiàn)在最重要的,不是去博取那些虛名,獲得認可的方式,并不是靠圣庭說了算,而是我們自己的實力。
圣庭那邊,只是個象征。地盤其實并不是圣庭封的,而是靠我們自己爭取的。
等到我們真正強大,占據(jù)著一片土地,讓別人不敢覬覦的時候,不管有沒有圣庭的封賞律令,那片領(lǐng)地依舊是我們自己的。
現(xiàn)在我們實力還遠遠不夠,貿(mào)然和邪修開戰(zhàn),不僅惹火燒身,而且就算打了勝仗,我們也會元氣大損,到時候,拿到封賞,封地又如何?
沒有守護這些東西的實力,到頭來也就是給別人做嫁衣而已。所以,我們現(xiàn)在要做的事,就是高筑墻,廣積糧,緩稱王,越低調(diào)越好,在羽翼豐滿之前。最好讓所有人都忽略我們的存在。
等我們真正壯大的那天,再利刃出鞘,一舉讓我們天玄宗,真正受到尊重,讓人仰望!"
馬濤心悅誠服,此時,他才發(fā)現(xiàn),他和楊辰比起來,差距根本就不僅僅是修為。
平日里大家在一起玩樂的時候,楊辰也會嘻嘻哈哈吊兒郎當每個正形,但他腦子里,永遠裝著和別人不一樣的東西,看見事情的長度,廣度,角度,深度,也永遠和別人不一樣。
或許,這輩子都不可能超越,只能仰望了吧!
馬濤心里邊突然感到有些失落,曾經(jīng)的他,馬氏家族大少爺,圈內(nèi)公認的聰明人,為人處世面面俱到,就連楊辰也不止一次夸贊過他,說他情商和智商都雙高,絕對是人中龍鳳。
那時候的馬濤還有些飄飄然,沾沾自喜。
可是后來隨著跟楊辰相處日漸加深,馬濤這才發(fā)現(xiàn)。曾經(jīng)的自己是多幼稚。
不過,這輩子能夠跟隨在這樣一個深不可測的人物身后做事,也算是自己的榮幸!
轉(zhuǎn)念一想,馬濤又突然覺得挺開心的。
"你一會兒苦著個臉,一會兒又在傻樂,你這是玩兒變臉呢?"
楊辰在旁邊看著這家伙跟個神經(jīng)病似的,就叨咕了一句。
"嘿嘿,突然想起事兒,樂呵樂呵。"馬濤撓頭尷尬笑道。
"馬濤。"
楊辰突然看著對方,語重心長道,"這個世界其實從來沒有絕對的誰強誰弱,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不可替代的,我能做的,你未必能做,但是你能做的,我也未必能做。
只是每個人擅長的東西和領(lǐng)域不一樣,這個世界上,盲目尊大絕對是一件愚蠢的事,但比起盲目尊大,輕易看輕自己,卻是一件更愚蠢的事。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同的東西組成的,如同風(fēng)雨雷電,如同花草樹木,相互不能代替,但卻交替著協(xié)調(diào)共生,從而組成這個世界。
我們天玄宗也是這樣,沒有誰比誰更厲害,哪怕是一個普通門眾,也有著獨一無二的價值。
你記住,我們幾個在一起,是合作的關(guān)系,只是每個人分工不同,沒有誰能掩蓋自己的光芒,別去管別人怎么樣。把自己的事做到極致,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
楊辰似看破了馬濤的心事。
馬濤聽完后,低頭沉吟,若有所思,字字句句,咀嚼著剛才這番話。
"楊哥,謝謝你。"馬濤看著楊辰笑了笑,似乎感到腦子里某扇從未開啟過的大門被推開,豁然開朗。
楊辰有規(guī)定,在天玄宗,天玄法典最大,誰要是觸犯了天玄法典,就算是親兄弟,也絕不會手軟。
不過私下里,幾人沒有尊卑,以兄弟姐妹相稱。
兩人天南海北的聊著,什么話題都聊,其中不乏一些葷段子,兩人樂得哈哈大笑。
"你們倆聊什么呢,笑得這么開心。"
不一會兒,徐青音從外邊走了進來。穿著一襲清爽干凈利落的淺色運動裝,扎著個馬尾,渾身上下洋溢著一股青春的氣息。
可能是被馬濤這小子每天"摧殘"的原因,和之前鄰家小妹的氣質(zhì)比起來,現(xiàn)在顯然更多了幾分女人獨有的韻味。
要說馬濤這小子也是口無遮攔,私下里跟楊辰在一起的時候,什么都聊,要是多喝兩杯,還能把他跟徐青音做那事兒的過程都能描述得繪聲繪色的。
有一點楊辰一直感覺挺驚訝的,據(jù)馬濤這小子所說,徐青音那方面需求超級大,有時候一整晚都不讓馬濤合眼,甚至很多時候,大白天的也暗示馬濤跟她進房間。
"我們在討論軍國大事!"
馬濤看著徐青音走進來。就像給她開個玩笑,故作一本正經(jīng)道,"我跟楊哥正在商量擇日出兵,攻打邪修的事兒。"
"嗯?為什么要攻打邪修?"徐青音臉色突然沉了下來。
"這還用說!"
馬濤拍著胸脯道:"當然是為了拿道圣庭的封賞的物資和領(lǐng)地啊,這些東西不正是我們?nèi)钡膯幔瑧{咱的實力,干他幾場打勝仗。回頭多撈點好處,我正跟楊哥商量出兵的事兒呢。"
卻沒想到,徐青音聽完后,突然表現(xiàn)得很凝重,沉吟半晌后,才看著楊辰,正色道。"楊大哥,雖然這件事我沒有資格過問,但我有幾句話還是想說。"
"嗯,你盡管說就是,私下里,我們幾個沒什么資格不資格的,暢所欲言就好。"楊辰點點頭。
"我覺得現(xiàn)在貿(mào)然出擊攻打邪修有些不可。"
徐青音面色擔憂道,"第一,我們現(xiàn)在需要的是實實在在的實力,而不是一些虛名,貿(mào)然和邪修開戰(zhàn),打幾場勝仗我們可以做到,但這會大大削弱我們的實力,到時候我們除了博得一個虛無縹緲的名聲以外。吃虧的還是我們自己。
第二,我們現(xiàn)在的處境,發(fā)展才是頭等大事,這些修武界和邪修的混戰(zhàn),正是我們千載難逢的機會,沒有人會注意到我們,我們可以趁機迅速發(fā)展,而不是去做出頭鳥,我們現(xiàn)在的情況,最好是所有人都把我們忘了才好。
第三,圣庭那邊的封賞,看起來很誘人,其實就是個象征而已,就算給了我們封地。封賞,如果我們沒有實力去守住這些東西,到頭來也是給他人做嫁衣。
有句話叫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們擁有的東西,必須和我們自己的實力成正比,否則的話,將會是一場災(zāi)難,第四…….."
徐青音洋洋灑灑的說了一堆話,條理清晰,邏輯嚴謹,思維角度和視角非常獨特。
而且,她的這些觀點,跟楊辰剛才說的幾乎一模一樣,而且徐青音表述得甚至比楊辰還要生動具體。
徐青音說完后。房間里安靜得落針可聞,楊辰和馬濤面無表情,愣愣的盯著她。
"楊大哥,剛才也就是我自己的看法,我就是隨口說說而已……."
徐青音以為自己說錯話了,連忙解釋。
楊辰?jīng)_她擺了擺手,然后緩緩站起身來。輕輕拍了拍馬濤的肩膀,嘆道:"你小子這輩子能找到清音妹子,估計是上輩子拯救了全宇宙吧。"
說完,沖徐青音笑道,"清音妹妹,等會兒你去找秦月,以后跟著她做事。"
秦月是秦氏家族百年罕見的奇才。精通縱橫捭闔之術(shù),在天玄教的職位類似于軍師。
楊辰之前雖然知道徐青音是個冰雪聰明的姑娘,但還是低估了她的智慧,萬萬沒想到,她對這件事,竟然也有著同樣的見解。
"清音,剛才你是怎么想到的,你說的那些東西?"馬濤撓著頭,雖然徐青音是他女朋友,但他卻萬萬沒想到,徐青音會有如此智慧。
"本來就是這樣的啊,我覺得這些東西都是明擺著的。"徐青音疑惑道,"有什么問題嗎?"
"哦,沒,沒,以后咱倆沒事兒多聊聊天吧。"
馬濤感覺心臟受到十萬點暴擊,其實他跟徐青音在一起,內(nèi)心深處是有些自卑的。
論家世背景,徐家能甩馬家十萬八千里,論修武修為,馬濤不管怎么努力,可總是差那么一段距離。
他年齡比徐青音大幾歲,本來一直覺得,自己比徐青音成熟穩(wěn)重,更有智慧,卻沒想到,現(xiàn)在就連智商也被碾壓得體無完膚…….
"你倆先聊著,我出去溜達溜達!"
楊辰知道馬濤心里邊在想什么,不過這次他沒有多說什么,很多東西,并不是靠道理來解決的,必須靠自己一步步去成長。
而且他一直都很相信馬濤,他對馬濤的了解,甚至比馬濤自己還要深刻,他非常清楚,馬濤的本事如果被全部激發(fā)出來,絕對是個能獨擋一面的大才。
只不過,他現(xiàn)在還需要繼續(xù)打磨雕琢,適當?shù)谋荒雺阂幌拢瑢λ砷L有利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