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去我的書房吧,對了,你們招待一下這位司機朋友。”李子恒轉(zhuǎn)頭,面色有些冰冷地對身后兩個不成器的兒子說道。
“是,是。”李家大公子和二公子忙不迭地地點頭,只是他們在和李秋寒交錯的時候,臉上毫不掩飾住妒忌和羨慕。
“真是兩個蠢材。”李子恒領(lǐng)著古梓菱和李秋寒走向自己的書房時候,忍不住嘆息道。
兩個蠢家伙,自以為掩飾的很好,但他們對李秋寒的妒忌和恨,又怎么能逃得過目光如炬的李子恒呢?
“別說他們了,自小他們就不是這樣嗎,我都習(xí)慣了。”李秋寒卻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
聽李秋寒說起自小就這樣,李子恒露出了歉意的表情,他想伸出手輕輕拍拍他的肩膀,最終還是收了回來。
“真是苦了你,讓你繼承龐大的李氏集團,還要讓你摒棄前嫌,養(yǎng)著這些廢物。”當(dāng)著古梓菱的面,李子恒毫不避諱地說道。
古梓菱微微詫異,看得出來李子恒對兩個兒子非常地失望,他將全部地心血都放在了李秋寒身上,要不然也不會為他放棄云漫化妝品和湖濱區(qū)地產(chǎn)的股權(quán)。
“好了,不說廢話了,爸,這次請古小姐來,是有個不情之請。”說話間,三人走到了李子恒的書房,李秋寒開門見山地說道。
“不情之請?”李子恒微微有些詫異,眼眸望向一旁的古梓菱。
古梓菱正要說話,一旁的李秋寒再度搶在他前面說:“不錯,古小姐想要聯(lián)系到傅秋石,所以請您將號碼告訴給古小姐。”
雖然李秋寒口口聲聲稱呼古梓菱為古小姐,但不可否認(rèn)地是她終究是秦天朗的妻子,為避免古梓菱尷尬,李秋寒便自己提出來。
“你說什么?”李子恒有些震驚,更多的是復(fù)雜。
他知道傅秋石和古梓菱之間的關(guān)系,但也知道這段時間傅秋石想要避開古梓菱。
感情這東西,在一起難免就會有傷害,相反,兩人距離遠了,彼此的傷害也會降低不少。這也是傅秋石避而不見古梓菱的原因。
可以這么說,古梓菱這么做,無論是對她自己,還是對傅秋石,都是非常不明智的。
“李伯伯,我希望你能答應(yīng)我這個請求。我知道你在顧慮什么,我也深思過。有些事,終究要面對。還有,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傅秋石走上這一條絕路。”古梓菱輕輕說道,聲音雖輕,但透著無比的堅定。
她要見傅秋石,當(dāng)著面問清楚許多她不想不明白的事由。
有什么困難,大家一起扛,一起面對。
而不像現(xiàn)在這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傅秋石離自己越走越遠,而她除了悲傷外,沒有任何其他辦法。
“秦夫人,雖然我對秦天朗有些看法,但不可否認(rèn),他是一個好男人。你現(xiàn)在是秦天朗的妻子,而你應(yīng)該清楚,在你嫁給秦家的那一刻,傅秋石他已經(jīng)做出了選擇——所以,你為何還要堅持這樣做呢?”李子恒直視著古梓菱,蒼老的眸光中透著看透世事、敏銳又睿智的光芒。
這話雖然有些殘酷,但李子恒看得很透,無論是殘酷的商戰(zhàn),還是年輕時候得意的情場,古梓菱這場看起來有些復(fù)雜的情事,在他眼中卻一目了然。
因為只有他才清楚,那個人心里最重的是什么。或許感情很重要,古梓菱在他心目中也很重要,但最重要的,并不是這些,而是復(fù)仇!
古梓菱的臉色微微發(fā)白,她緊緊咬著唇,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平靜,修長的睫毛輕輕顫抖,睫毛下的眼神雖然有一絲慌亂,但還是異常地堅定。
“即使是這樣,我也希望這些話是由他親口告訴我。”她執(zhí)拗地說道。
李秋寒輕輕嘆了一口氣,他已不忍心看到古梓菱的表情,便轉(zhuǎn)過頭去,看向別處。
李子恒注視著古梓菱,似要從她蒼白的神情中查探到什么,除了感情,會不會還有別的深意?
沒有,他在古梓菱身上,看到了對感情的執(zhí)著,憤懣,還有矛盾、期待和絕望。
“他的那個手機,只有幾個固定號碼才能打得通,你稍等一下。”李子恒站了起來,拿起了書桌上一個紅色的電話機,迅速撥通了一個號碼。
既然古梓菱心意已決,那就遂她心愿吧。
古梓菱走上前,身體抑制不住地顫抖,這不是因為激動,而是害怕。雖然她努力讓自己平靜,努力讓自己恢復(fù)到曾經(jīng)在珈藍茶吧時的心境,但這一刻,做不到。
那個曾經(jīng)舍命救他的少年,那個曾經(jīng)向他許了無數(shù)諾言的少年,為什么會突然變了這么多。
在電話即將通的那一刻,古梓菱覺得有些陌生和害怕。
但她必須要去做,相比漫無天日的等待和折磨,她寧可這樣痛快的決!
一刀刀柔鈍地切割著,還不如干脆地一下子斬下!
電話撥通的那刻,李子恒將紅色電話機交到了古梓菱手中,古梓菱顫抖著接過電話機,她發(fā)現(xiàn)無論怎么樣努力,她都平靜不下來。
她的心也跟著微微地顫抖著,就像一條千穿百孔的小船,沉沉浮浮在即將掀起風(fēng)浪的海洋上。
他他真的會那么樣做嗎?
李秋寒再度轉(zhuǎn)過頭,墨黑溫柔的眼神關(guān)切地望著古梓菱。
“李老,什么事?”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略顯陰沉和不耐的聲音。
那聲音,仿佛穿透了千年,落在古梓菱耳中時猶如一聲聲驚雷一般。是的,就是他!那個躲著她,不肯見她的那個人!
多日來的委屈一下子爆發(fā)了,眼淚不由從眼眶中滾落下來,一滴滴地落在了書桌上。
“李老,到底什么事,不要打啞謎了。”見李子恒這邊沒有什么回應(yīng),電話那頭更加地不耐煩了,陰沉的聲音中透著一絲冷漠和冰冷。
“秋石是我”有無數(shù)的話要說,但第一句話,卻是簡短的四個字,就是這四個字,幾乎耗盡了古梓菱所有的力氣。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即使像隔著電話,身處不知道多遠的地方,古梓菱還是能夠在電話機旁感受到這股深深的死寂。
電話那頭立刻沉寂下來了。
黑暗無盡地涌向了古梓菱,她能感受到對方在那一刻的震驚,也能感受到對方那種立刻想要掛電話的沖動。
她知道不能等了,還有無數(shù)的問題要問對方,當(dāng)然,最重要的還是對方對她到底是何種態(tài)度?
“這些天,我過得很辛苦,我想你也過得很辛苦。秋石,我們見一面,好嗎,就見一面?”古梓菱的聲音很柔和,猶如一陣清風(fēng),是穿過春雨的清風(fēng),帶著一絲絲哀切的懇求之意。
電話那頭終于有了回應(yīng)。
“梓菱,你不該打這個電話的,不該。”對方的聲音不再陰沉,但依舊保持著一絲疏離感,更是帶著淡淡的指責(zé)。
李子恒望了一眼李秋寒,然后拉著他的寶貝兒子離開了書房。李秋寒雖然有些不甘,但還是任由李子恒將他拉走。
這一刻,整個書房都屬于古梓菱的。
她的情緒,再也不用強忍,可以盡情地疏泄出來。
“秋石,我們能見一面嗎,就見一面。”古梓菱繼續(xù)哀求道。
“就在電話里說好了,梓菱,你應(yīng)該明白,我現(xiàn)在不適合出去。”電話那頭沉默了一陣,回答道。
古梓菱的眸光微微黯了黯,心頭像是被針尖扎了一樣,他不肯出來,是怕自己出賣了他嗎?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握著電話機的手不再顫抖,終于能平靜下來了。
“可以放手對凌天集團的復(fù)仇嗎?”她問道。
“不能!”這一次對方毫不猶豫地說道。
“這一切本該都屬于我的,憑什么被秦家奪去,憑什么他就能高高在上?”傅秋石的聲音再度恢復(fù)了陰沉,再度變得冰冷,還有透著絲絲寒氣。
古梓菱感受到了一個陌生的傅秋石,傅秋石的這一面從未在她面前展示過。
原來如此,傅秋石之所以向凌天集團,向秦天朗瘋狂地報復(fù),果然是有著似海的仇恨。
只是,只是——
古梓菱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問出這樣一個愚蠢的問題。
“為了我,能不能放棄這份仇恨呢?我們離開海河城,甚至離開這個國家。秋石,我不希望你被仇恨背負(fù)”古梓菱急急說道。
電話那頭再度沉默了,過了良久,才有了回應(yīng)。
“梓菱,你是一個聰明的女人,有些事我必須要做,哪怕深愛著你,我也不得不去做。”對方的回答,簡短有力,似一把鋒利的刀刃,毫不猶豫地切斷了古梓菱柔情編制的網(wǎng)。
古梓菱只覺得渾身無力,無窮無盡的虛弱感包裹著她,握著電話機的手再度顫抖著,聲音也跟著顫抖。
顫抖不是因為緊張,而是因為失望,甚至是絕望。
“將我嫁入秦家,是不是也是你的計劃?”她問道。
她不想再做埋在沙土里的鴕鳥,哪怕現(xiàn)在還是深愛著傅秋石。
“出了一些意外。”傅秋石回答道,“我沒想到古家那些沒骨氣的人,特別是你那個爹,為了抱上秦家大腿,就迫不及待地將你嫁給了秦天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