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瑤身為女子,自是心思細膩有些明白六叔對她的好奇。而她又何嘗不對他好奇呢?他若只是普通的管事,又怎會同姬璽同桌而食。只怕是關(guān)系較為親密特殊,才有如此待遇。
再看席間,六叔偶有投來的目光,都帶著隱隱的好奇。若只是尋常下屬,又怎敢如此明顯的好奇主子身邊的姑娘是何身份?怕是要藏著掖著莫要引起主子的反感猜忌才是。
而且洛瑤總覺得姬璽對這個六叔很是客氣,并不會頤指氣使。一朝太子對待下屬管事倒是不須如此,這也是較為反常。
一席飯三人各懷心思,洛瑤和六叔是相互觀察猜測,而姬璽則是想著下午那幾人的審問。
晚膳過后,雨還在下,未見歇勢。洛瑤離開飯廳自廊下回了房間,雨后秋葉更為寒涼。就算是內(nèi)力護體,可是女子屬陰畏寒。她還是覺得有些冷,想烤火驅(qū)驅(qū)寒意。
進了房間,見云珠坐在桌邊正等著自己。
“你吃過了嗎?”
“已吃過了,姑娘。”
“那就好,房中太冷,可否勞煩你幫我去要一盆碳火,我想烤火驅(qū)寒,感覺要被凍僵了。”洛瑤一邊說話,兩只手還在胸前相互揉搓緩解僵硬。
“好,那姑娘快去榻上坐著,我這就去準(zhǔn)備。”云珠聽后站起身囑咐她,就徑自出了房門。
云珠出門后,卻在回廊轉(zhuǎn)彎處遇見了正欲回房的姬璽。見是她,問道:“做什么去?”
“回稟主子,姑娘畏寒,想要一盆炭火取暖,屬下正要去廚房。”云珠俯身恭敬的答道。
“畏寒?她屬蛇不成?這么多講究,你去吧。”他有些嘲弄,說來新鮮,有內(nèi)力護體下個小雨就懼寒,他還是頭一遭聽說。說罷,率先走了。
云珠在主子走后,直起微彎的身子繼續(xù)向后院廚房走去。
而洛瑤此時正盤膝坐于床榻,運功暖身。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老是覺得運功都不管用。她現(xiàn)在只想快點烤火,或是泡進熱水里不出來。
忽聽門外有腳步聲停下,接著傳來姬璽的聲音:“我能進來嗎?”
“請進!”她稍一遲疑,停止運功自床上起身回道。
門自外面被人推開,姬璽走進來。一身墨袍,還是淋雨后回府換的那身。洛瑤發(fā)現(xiàn)他極愛墨色,少見他穿著素淺顏色。而墨色于他卻是更添冷毅孤傲,極難接近。
“你莫不是屬蛇的?怎地還懼寒?”姬璽蹙眉問她,眸中暗含的戲謔似是在鄙夷她學(xué)藝不精。
“是呀!自幼習(xí)武,山中清苦,不小心得了老寒腿!”洛瑤滿臉認真的信口胡謅。
換來的卻是更為鄙夷不屑的白眼,如此年紀就得了不治之癥,以后是不中用了,趕上變天,就是廢人了。姬璽心中不屑的想,也難怪她功力高深原來是用命換來的,真是一寸長一寸短,得不償失呀!口中卻是說著:
“噢~,可要找個郎中來瞧瞧?”心里暗想,如此雜癥醫(yī)也無用,誰叫她不懂愛惜自己。一個女子,非要那么好的武功做什么?涉世這江湖做什么?
“看得多了,總是不能根治,順其自然吧。”她裝腔作勢的搖搖頭,一臉的郁苦惆悵倒是十分迎合外面的冷夜碎雨。
兩人正說著話,外面就傳來了云珠的聲音,她自是聽到了主子也在房中,不好直接推門而入,亦不好在姑娘的房內(nèi)請示主子,只好站在門外道:“姑娘,碳火到了。”
“快,端進來吧。”洛瑤面上的驚喜是真切的,似是見到了渴望已久的心愛之物。姬璽見她眼中真切的歡喜,倒是有幾分信了她是真有寒疾。
云珠打開房門,身后有兩個小廝小心的端著一盆碳火走了進來。洛瑤指揮兩人將炭盆端到床邊放下,距離床榻近些就能烘烘被褥。夜里睡覺時,鉆進被窩也是暖的。
姬璽看著她迫不及待站在炭盆邊烤火的樣子,對著云珠到:“你去煮一壺茶來。”
“是。”云珠等到小廝擺放好炭盆,就帶著兩人一同出去了。
而洛瑤則搬了圓凳,坐在炭火盆邊伸出冷的有些紫白的玉手烤火。夜里雨聲細碎,無心睡意難得清閑。姬璽并不著急回房,就在她這廂坐坐聽著雨打屋檐淅瀝雨聲,也沾些暖意。
“你怎的不做在床上烤火?”他對她的行為有些不解,這人怎地還舍近求遠多此一舉。莫不是犯了寒疾,腦子也不靈光了?
“我坐那會擋了烘烤,受熱不均勻,夜里就不暖了。”她一副嫌棄他毫無常識的表情,白了他一眼。這一眼倒是極為不雅,可是此時的她只顧閉著眼感受炭火的炙熱烘烤,哪里有那么好的閑情逸致給他普及常識與他廢話。
要不是這里是他的地盤,她不好太過分,她還想要一大桶熱水。只是雨夜寒涼,也不好為她一人喜好老是折騰下面的仆人,才忍住沒說,只能在這一舉三得的烤烤火,既暖了自身,又烘了被褥,還暖了他人!
洛瑤見姬璽沒有要走的意思,還叫云珠去煮茶。也不理會他,只伸手繼續(xù)烤火。還是緩解這快要凍僵的身體要緊!
姬璽看她極為不耐的回了話后,就不再理會自己。兀自在那一臉享受的烤著她那一雙皮包骨的手,慢慢的由紫白烤成了粉紅。之后又將衣袖撩至手肘處,繼續(xù)炙烤著紫白的手臂。在她伸直手臂調(diào)整姿勢時,他卻目力極好的瞧見了手臂內(nèi)側(cè)小巧圓潤的守宮砂。
他避開目光看向別處,就好似并未留意到。而洛瑤也很快就發(fā)現(xiàn)自己一未出閣的姑娘家,在男子面前袒露皮膚是有失體統(tǒng)的。可是身上穿的衣袍袖擺寬大,又是嬌貴布料,她怕近火焦灼了,才向上撩起一些。待手臂暖了些,就趕緊藏起了手臂。
云珠再次回房,手中不止端著茶壺,還有兩碟點心蜜餞。姬璽看了一眼就知是為洛瑤準(zhǔn)備的,云珠向來是心細之人觀察入微。
“你也坐吧,學(xué)她烤烤火。”他接過云珠斟好的茶水,輕品了一口說到。
“是。”云珠恭敬的應(yīng)聲。
“云珠,你快坐過來,睡前你也烤烤被子,夜里睡著才暖。”洛瑤招手示意她快搬了凳子坐到身邊來,如今這里是甚合她心意,要是他不在這礙眼就好了。
云珠先是拿了一個小幾放在洛瑤身旁,又將托盤里的兩個碟子放到小幾上,還有一盞茶水。做好這些才復(fù)又搬了一個圓凳坐在洛瑤身旁,而洛瑤則是沖她笑得極甜極暖。抬起烤的粉紅的玉手拾起一顆蜜餞放入口中,細細的品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