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后。
顧傾城不爽的垂墻。
他真豁達么？
不，他小氣，小氣死了。
可是他不想欠沈昔年，跟不想讓小妖精欠沈昔年，所以不管他們要談什么，不管是兄弟情還是男女之情，這一次就全部還清吧！
包房里。
“恭喜你。”顏汐是實心實意地說恭喜。
只是，她的恭喜卻看起來那么的諷刺，盡管沈昔年知道，她根本沒有那個意思。
他苦笑一聲，突然說道：“尼克。”
顏汐一怔，似乎沒有料到，他們之間的話題會談及到尼克。
“他是你和傾城的孩子吧。”
明明是疑問句，但沈昔年的語氣卻是陳述，顏汐心中掀起了一場狂瀾。
他沒有咄咄逼人的再問，只是好像自言自語的再說。
“五年前，你拒絕跟我走，是因為尼克吧。”
顏汐抿了抿唇，覺得承不承認都沒有什么意義，因為他全部都看穿了。
眼前這個男人，曾讓她想帶上最美的面具，因為只有最美的樣子，才足以匹配他的優秀與完美，可是現在……
那時候，沈昔年要帶她離開R國，回加拿大，顏汐不是沒有猶豫過，那是她人生中遇到的第一個跟幸福有關的考驗。
猶豫之后，她還是放棄了。
她還有仇沒有報，也根本……離不開尼克，那種母與子的牽引，沒生過孩子的女人是無法體會的，甚至只會覺得矯情。
“看起來傾城還不知道這件事。”這個結論，是沈昔年從顏汐的表情里判斷出來的。
讓他很是詫異，和不解。
“你為什么不告訴他？為什么尼克又成了你的干兒子？”
顏汐動了動唇，黑漆漆的目光直視這沈昔年在燈光下越發俊朗的臉龐：“你確定，不是談我們，而是談一個孩子？”
“只是覺得，那個孩子才是我們之間所有問題的根本。”沈昔年放下酒杯，眼底閃過幾絲苦澀。
顏汐有些恍然。
但她沒辦法否認，因為沈昔年說的沒有錯，當初她沒有跟他離開的大部分原因，都是尼克。
所謂的報仇……都是她自欺欺人怕被覺得意志不堅定而找的借口罷了。
“尼克身上的確留著我和顧傾城的血，但他只是我干兒子。”頓了頓，顏汐又道：“這段日子以來，尼克的身世已經被提及了至少兩次。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我希望，你僅限于知道便好，其他的……我無需多說。”
“你是懶得解釋。”
“是，一遍遍的解釋什么的，討厭死了，就跟往心口戳刀子似的。”
沈昔年更不解了，可也知道，她是真的不想說。
“沈昔年，我們曾經在一起喝過廉價的啤酒……”顏汐笑了笑，也拿起醒酒器，給自己倒了杯紅酒。
“如今幾年過去了，看，連酒的身價也變得這么名貴，不知道合起來是什么滋味，要不要碰一杯？”
順著她的話，沈昔年想起了那些廉價啤酒，和那些美好的回憶，提起紅酒杯：“有何不可？”
“叮——”的一聲，碰在了一起。
顏汐收回杯子，仰頭一飲而盡。
沈昔年也是如此，可是相比于女子的目不斜視，他的眼睛里儼然多了很多惆悵和不舍。
所謂離別的滋味，只有在經歷的那一秒才最真實，最深刻。
“除了尼克，你還有問題嗎？”
沈昔年搖了搖頭，倏然頓住，又點了點頭。
“什么問題。”
“你，有沒有……”沈昔年開口艱難。
“愛過。”顏汐卻仿佛早已經知道他會問什么，直接就將答案甩了出來。
兩個人的聲音碰撞在一起的時候，包房里的空氣徹底寧靜了下來，就連包房外屬于別的包房的喧囂也都消失不見了一般。
相比于她的利落干脆，沈昔年卻無法對這個利落干脆的答案釋懷。
愛過。
愛，過。
“從什么時候開始，變成了這樣？”沈昔年直視女子如同水墨畫一樣漂亮的眼眸，多想徹底迷失在那副水墨畫中，永遠都不會醒來。
顏汐恍然地看著沈昔年，突然覺得這個問題的答案，連她自己都說不清。
“應該從顧傾城還是一寸一寸入侵我的人生時，就開始了吧。”
顏汐剛從R國會C國時，雖然已經距離跟沈昔年分開數年，但她心里對沈昔年的愛意還是滿的。
包括在國內重新遇見了沈昔年，那時候依舊是滿的。
可是，不知道什么時候，就開始不滿了……
一點點的流失，替換，直到顏汐突然在某一個瞬間發現，那些被流失掉的愛意，已經剩下的太少。
少的如同對方只是自己的一個好友！
那感受，讓顏汐覺得欣喜，又覺得難過，恰巧這兩樣她都說不清楚原因。
“所以，你是在告訴我，你已經愛上的另一個男人。”
顏汐沒有點頭，但也沒有搖頭。
她默認了……
“沈昔年，你只是為了問這些嗎？”顏汐始終感覺，他沒有問到點子上。
“是又不是。”沈昔年看向包房門，似笑非笑地問：“你很急？”
包房外。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顧傾城本來在走廊里，靠著窗子在抽煙。
已經三根煙了，越抽越煩躁。
他本就沒什么煙癮，抽煙不過是為了派遣那些短暫的負面情緒，感慨是他還能控制住自己一直靠著床邊，離包房門遠遠的。
可是，時間慢慢過去，顧傾城就有點控制不住了。
他想靠近包房門，甚至想趴在上面聽聽里面的人都在談什么！
明明，他是不想知道的！
為什么還要去好奇？
簡直抓心撓肝的難受！
真是夠了！顧傾城狠狠地捻滅煙頭，看著煙盒里所剩無幾的煙桿，心道：全都抽光若是還沒談完，他就必須聽聽他們在說什么玩意，居然說這么長時間！
包房里。
“我沒有很急，只是覺得你好像不太好意思問那個在點子上的問題，亦或者你在退縮。”
被一眼看穿了，沈昔年有些無奈。
他的反應，反饋出了什么，她全都知道！
“問吧，把想問的都問個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你我之間就再無虧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