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什么話說，還不承認那天晚上是在偷看我？”顧傾城步步緊逼。

“OK，我承認，Sowhat？”顏汐退無可退，干脆也不再退縮，直接承認了。

還擺出一副我就是“我就是光明正大偷看你了，你能把我怎么樣”的樣子。

“偷看我就說明你喜歡我！”

“是啊，我不只喜歡你，我簡直愛、死、你了呢！”顏汐嗤笑。

如果她不是用那種不屑一顧的表情和風涼的笑容，那顧傾城一定會覺得這是世界上最美的表白。

可惜了，他現在只感覺牙根直癢。

這個女人，一直在逼他！

從最初，到現在，一刻也不停，一息也不止。

他做了那么多，改變了那么多，她卻還是如此頑固不化，當真以為他不會對她怎么樣？

“愛死我了，好一個愛死我了……看來我今天非得讓你真的愛、死、我了不可！”顧傾城的眸光倏然冷了下。

顏汐發現他拉住了自己一只手，而另一只手摸向身后的方向。

這個動作，太不尋常，幾乎讓她心頭驚跳。

他又要干什么？

心頭剛剛冒出這樣的想法，眼前就被一個冷冰冰、黑洞洞的東西震懾到了。

顧傾城手里拿著一把銀色的槍，直指顏汐額頭：“顏汐，從這一刻起，你只有兩個選擇，要么愛我，要我去死。”

他出槍的動作很快，快到根本躲不開。

顏汐錯愕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或者，眼前的手槍。

錚光明亮，是近乎閃電般的一種銀色，很漂亮。

從她視線的高度只能看到顧傾城扣在扳機上的手指，白凈，骨節分明，指甲上的月牙板看起來很迷人，可是這動作……

只能說，他握槍的姿勢很標準，一看就知道經常擺弄槍械之類的東西，更何況他還曾說他被破格錄取進入特戰隊。

至于手槍的型號——是不敗神話，“沙漠之鷹”，一般中東那群土豪喜歡用這個這種款式型號的手槍，因為看著就霸氣，而且多是純金制作而成，子彈也是專門定制的。

沙漠之鷹殺傷力雖然極強，但因為并不小巧，所以一般不被“專業人士”所用。

如果是殺手或者雇傭兵，以及CIA／FBI等特工的話，一般都會用左輪M12，因為小巧，爆發力也夠的，子彈連發的話攻擊速度也很快，顏汐“有幸”被追殺過幾次，肩膀還曾中過槍，所以對槍也有一些了解。

不了解的是，顧傾城究竟是怎么想出用槍指著她頭來逼她乖乖就范的點子來的。

而且，看起來并不是開玩笑的樣子，因為她從來沒見過顧傾城對她露出這么凝重的表情。

很像是，在告別。

“顧傾城，你認真的？”

“我看起來像不認真嗎？”顧傾城板著臉，神色清淡地反問。

顏汐心里也不是很有底：“且不論殺人在你顧傾城身上究竟算不算犯法，只說如果你一槍打死我，是你要的結果？”

“我要的結果明明是你，你心里清楚，可如果‘要你’這個結果達不成，達成‘要你死’這個結果，也不是不行，雖然我會傷心難過一段時間，但未來那么長，我還就不相信我以后就遇不著一個比你更討喜可愛的女人來愛！”顧傾城迫使自己的語氣說的更輕松一些，不想讓顏汐看清他有什么底牌。

可是，他哪有什么底牌可言，拿槍的架勢和把式都是唬人的。

他真能對眼前這個妖精下得去的手的話，那她就不叫顧傾城了！

可即便是這樣，顧傾城的外在也只能表現出一副翻臉無情的模樣。

他的話說的很直白，也很現實，可顏汐的思緒卻停留在這話的后半句。

——雖然我會傷心難過一段時間，但未來那么長，我還以不相信我以后就遇不著一個比你更討喜可愛的女人來愛。

如果她死，他就只會難過一、段、時、間？

心里，莫名的生氣一絲怒火。

腦海中自動浮現出一幅畫面，那是在夜場里并不陌生的一個畫面，有一個男人，身旁圍繞著各式各樣的美女，左擁右抱，最可氣的是，畫面中的男人，有著和眼前人一樣絕色的臉龐。

該死的！

怒火，從一絲，變成了一團。

一大團！

氣氛，突然史無前例的緊張、生澀。

“選擇我已經給你了，你選哪個？”顧傾城忍不住出聲催促她盡快做決定。

因為她想的時間越長，對他來說就越不利。

顏汐哼笑一聲，閉了閉眼：“要么愛你，要么死，是這樣嗎？”

決定在天平兩端左右搖擺，執念卻十分穩固，無人可捍。

沒有人可以用她的愛作為要挾，沈昔年不行，他顧傾城當然也不行！

天知道“愛”這玩意對她來說有多不重要就有多重要，那是她最后保留著的一段完整的所有物了。

她的身體，她五年前究竟賣出去了，可是她的心……她有心的，一直都有，就因為擁有，她一直都在為擁有它而付出代價。

在那么多個輕而易舉就可以走上成功的機會擺在她眼前，只要她呈上自己的心，就可以得到那些機會，可是沒有，她沒有那么做！

從來都沒有！

以前那么艱難的時候，她都沒有放棄自己的心，那現在又怎么可能放棄？

所以，她要賭一把，用她的身價性命，保留住她最后所擁有的東西！

贏了，最好。

如果輸了……不，她不會輸！

“沒錯！不要妄想磨蹭時間，沒用的，今天我不會再讓你跑掉了！”顧傾城咬牙。

眼前的女人就像在置身于迷霧森林之中，看得見，卻抓不著，所以，她會擇哪個，他也不確定。

選前者，那他自然是喜聞樂見，最后肯定是happy大結局；可如果她選后者的話，自己真的下得去手……

嗎？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可是他已經無路可走了，這個女人太狡猾了，他想不出有什么招數能比簡單粗暴更有效的了。

“好吧，我選好了。”顏汐深吸一口氣，可是心頭狂跳的節奏，卻無法用調節呼吸的方式壓下去。

額頭涼涼的，是槍口，她知道。

不是沒被人拿槍指過，但指了這么久還沒沖她沒開槍的，還是第一次。

“所以你的選擇是……”希望和失望對顧傾城來說，是等量的，但這不妨礙他的眼睛亮起光芒。

很是璀璨奪目，顏汐感覺被晃了一下，思緒都一陣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