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汐無語了。
這種低級的文字游戲，真的有意思嗎？就不過時嗎？
她正要說些什么，顧傾城卻扳過她的腦袋，認真的看著她，嘴角噙著壞壞地笑，低聲說道：“其實我覺得，有很多個瞬間，你應該也是喜歡過我的。”
“……”顏汐心中一驚，背脊莫名的一麻。
他發現了什么？
他為什么突然說這些？
這兩個問題，在思考的先后順序上，會透露一些讓她來不及領略的信息，比如所在乎的關鍵點。
顧傾城凝著她的臉，將她臉上復雜又驚訝的神色收入眼底：“只不過你喜歡過我的那些瞬間，稍縱即逝。你沒有繼續堅持，所以你就本能的認為，你不喜歡我。”
“……”竟無言以對。
“顏汐，試著堅持超過一秒鐘，你會發現有意外驚喜的。”
騙小孩子吶？
顏汐都快被他的正經之色給逗笑了：“什么意外驚喜？”
“你會發現自己很喜歡我，而我也恰巧很喜歡你！我們兩情相悅，難道不驚喜嗎？”顧傾城理所當然地挑起眉。
顏汐惺忪的睡眼一下就清醒了，皮笑肉不笑地瞥了他一眼：“你真是有病！而且病得不輕。”
要她發現很喜歡他？她才沒那么自殘。
不對，明明是：她才不會喜歡他！
可是為什么又覺得他其實說的沒有錯，在某個瞬間，她對他……
“喜你成疾，藥石無醫，難道怪我？”顧傾城收緊了手臂，將顏汐摟得很緊很緊，用一種小孩子要糖果的語氣，說道：“所以，就當是可憐可憐我，不要走了。”
他的唇蹭著顏汐的臉龐，軟軟的癢癢的，導致她不得不到處別開臉：“我可沒覺得你可憐。”
“你都不喜歡我了，我還不可憐嗎？”
“……”這話怎么聽起來怪怪的？
幾個意思？
都啥意思？
“妖精，你是不是不敢嘗試？”
“妖精？叫我？”顏汐對這個稱呼，表示……還挺貼切的。
自己真的就像個一心想吃唐僧肉，然后長生不老的妖精一樣，別的妖精可能想嫁給唐僧，但她不想，她只想吃掉唐僧。
可是，什么才是她的唐僧？
他顧傾城？
可真不要臉啊！
“可不就是叫你！別的妖精都粘人死了，就沒見過你這么不粘人的小妖精。”顧傾城纏著她的發絲，一圈又一圈的轉著。
顏汐心里一蕩，暗暗的將指尖刺進手心，逼著自己不為所動，問道：“嘗試什么？”
“嘗試在喜歡我的某個瞬間，堅持一下。”
顏汐怔了一秒，涼涼道：“你的主意打得不錯，不過我要提醒你，別太異想天開了。你真的覺得我堅持一下，就會喜歡你了？你以為我們之間，只是堅持的問題？”
“難道不是？”
顏汐搖頭，輕輕將纏在他指間的發絲給搖了下來。
兩個人之間陷入了一種莫名的沉默之中，她打了個哈欠，在是走還是留之間，產生了掙扎。
以前的她，是完全不會猶豫，不管過程有多折騰，她想做什么就必須做成。可是這會兒，她躺在顧傾城的舒適度極高的床上，竟然有些犯懶！
床墊子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舒服到她居然真的不太想走了！
可是如果就這么留下，她又覺得很別扭。
顧宮不同于顧傾城在別處的房產，顏汐在是否留在顧宮這點，犯了難，留宿在這里，和留宿在別的地方，意義是不太一樣的。
顧情長和江水都住在顧宮，如果知道她昨晚是睡在這里，豈不是……不在乎是不在乎，但總得要留些臉面繼續做人的。
“我要回……”
“這五年，生活到底對你做了什么？”
顏汐全身的神經齊齊一緊，不敢置信地看向顧傾城，發現這個問題，的確是他問的沒錯。
“生活對我做了什么，你不是最清楚嗎？”她扯開他的胳膊，從他懷里掙脫出來。
這五年，是他們之間唯一不能提起的東西。
每每提起，都是血粼粼的結局。
“可時間已經過去了，你已經走出來了，為什么不嘗試一下？”顧傾城神色微暗。
“我不嘗試，你就不放我走？”
“這么晚了，如果我不送你，你覺得你怎么離開？打車軟件在這個位置不好用，除非你光腳走四十公里回去。”
顧傾城放出殺手锏，顏汐眉頭一擰。
“這一路上并不全是靠走，但想要打到車，起碼你要走到天亮以后，才有打到車的希望。”
“……”顏汐默了。
大腦開始思考對策，最后發現，無論跟誰求救，都不是特別方便。
慕甜甜這段時間因為她的事，忙得跟個陀螺似的，這個時候應該才睡下，她根本舍不得叫甜甜開車或者打車來顧宮接自己；再說惠子，不過是坐了幾天的公交車，對帝都的路線根本就不怎么熟悉，而且也不能把尼克自己留在家里；最后是許佳音……下午發微信的時候，說是在帕勞找到了一塊火翡，都在境外了，遠水救不了近火。
別的稱得上是朋友的，比如王欣、秦時月，還有霍斯其，顏汐總覺得關系還不到位。
她從來不喜歡欠別人，也不喜歡別人欠她，所以……看來還真就沒辦法走了。
“不嘗試就不嘗試，但這么晚了，你就別折騰了。安心在這里睡下，明天早上，你就是要去天涯海角，我都陪你，好不好？”顧傾城見她的眸光一直在閃爍，語氣不由地軟了下來。
原本就沒有任何生硬的成分，現在更顯得柔和。
顏汐抬眼，終于看到顧傾城俊臉上被她忽略掉的明顯倦意，不答反問道：“你一直沒睡？”
“嗯，小九那邊……其實出了點問題。”
“什么問題？”
“不要管那么多，你睡你的，我不會讓任何人打擾到你，包括我。”見她終于不提要離開，顧傾城扯過被子，幫她蓋上。
“他是跟在我身后才出了這樣的事情，我總有知情權吧？”顏汐也扯著被子，作勢要下床。
“你……一定要知道？”
顏汐點頭。
“可是我怕你知道后，會睡不著。”
“說！”
“小九被鬼掐了。”
“什么？”是寧愿選擇相信這世上有鬼，還是不要輕易相信男人的嘴。
這兩樣，在同一時刻，真真地考驗了顏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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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高高升起，整個城市漸漸變得忙碌起來，顧宮里的人卻格外忙，差點人仰馬翻。
因為，他們未來的太子妃，居然夜宿在顧宮！
“早餐千萬不要有白松露，這種洋氣的臭蘑菇在早上吃會破壞心情的。”
“姑姑……”
“餐酒要最清淡的，可以按照菜譜，拜托勞倫斯幫忙推薦一款。”江水持續吩咐著，難得興奮的樣子。
“姑姑……”
“四小姐，勞倫斯先生那邊現在的時間正好是深夜，冒然打過去真的好嗎？”
看著跟三管家對答無縫可插的江水，顧闌珊感覺自己完全被忽略掉了。
起因——顏汐！
她昨天下午回家之后，越想自己被渣男賤女給侮辱了，就越生氣，導致從下午的時候就開始喝酒，喝到六七點的時候，已經酩酊大醉。
好在她的酒品還不錯，喝醉了也不會打砸搶，也不會哭天喊地，更不會罵人打人等等，只會睡覺。
所以，她從7點多開始睡，睡到今天早上五點自然醒。
醒來后，腦子疼得要炸掉了，顧闌珊就想起之前從法國給顧傾城買的特效醒酒藥，扶著墻爬到顧傾城的房間門外敲門，結果開門地居然是顏汐！
雖然樣子像要吃人似的，但確實是顏汐沒錯！
顧闌珊記得當時自己懵逼了能有一分鐘，眨了無數次眼睛，才確定視力沒有出錯。
她大哥的房間＆顏汐！
然！后！
顧闌珊就僧氣啊，一個女人，還沒嫁人的就留宿在別人家里，這怎么是好！
可是剛準備教訓第一句，顏汐就舊事重提的提起昨天在咖啡館里的一切，于是那些她本來忘記的記憶，一下就全在腦子里重新過了一邊，頓時覺得丟臉無比，尖叫著跑回了房間。
結果，小叔和小姑都被她這個愚蠢的舉動給叫醒了，于是先后發現了顏汐留宿在顧宮的事實。
不過，和顧闌珊想象的有些出入。
小叔沒有說什么，反而叮囑三管家準備一頓豐盛的早餐，然后就出去遛狗去了。
小姑也沒有說什么，反而再三跟三管家確定早餐的餐品。
至！于！這！么！隆！重！嘛！
不對，不是應該用長輩的身份教育顏汐一頓才對嗎？
還有，她大哥跑哪去了？該不會被吃干抹凈了吧？
懷著這樣的疑問，顧闌珊到處看，突然聽到“嘎達”一聲，急忙看過去。
之間，顧傾城穿著深灰色的真絲睡袍，睡意惺忪地從隔壁房間里走出來。
“太子爺，您……怎么沒有睡在自己的房間？”看到顧傾城沒有從自己的房間里走出來，三管家都懵了。
現在的年輕人思想都很開放了，所以他們這群老古董還時刻提點自己，社會不一樣了，眼睛要寬容些，不要看到什么就大驚小怪。
可這樣子，哪里開放了？
“你們吵什么吵？就不能去一樓討論么，非要在三樓？”顧傾城有些火大，他凌晨四點才睡著，現在才六點。
什么事情非要這么一大早地解決？晚點不行么！
“哥，你怎么……”沒被那妖精吃干抹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