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片上還有十分細密卻清淺的劃痕，有點陳舊。

雖然過時又陳舊，小妖精戴著依然很漂亮很有范兒，但……

一千萬都拿走了，居然不舍得買個新墨鏡，幾天前帶的也是這個吧？

小妖精把錢都花哪去了？

這一切好像很漫長，實際上不過幾秒的時間，顏汐就恢復如初，“多謝你給了我一個美好的提議，改天一定試試毀了它是什么滋味。”

沒有了墨鏡的遮掩，她需要嚴格控制表情，回想“得不到”論，她差點“噗呲”一聲樂出聲來，但卻極力忍住了。

這不符合她和顧傾城之間的相處基調，他們之間連和平都沒有，又哪會有歡笑呢？

“毀了它誰還讓你爽？”顧傾城凝著她未施粉黛的小臉，由衷地覺得：終于沒有礙眼的東西了。

“毀了它本身就是一件能讓我爽到不行的事。”顏汐翻了個白眼，冷冷一笑，“要不是惹不起你，我一準毀了它！”

“你就對我這么狠心？”顧傾城說不出聽見這話是種什么滋味，他知道她膽子大，但這么耿直地說出“惹不起他”的這個事實，只覺得怪怪的。

“彼此彼此。”顏汐翻了個白眼。

她還狠心？

她不過是對自己狠心而已，可這禽獸呢，專門對她這個別人狠心！

“以前怎么沒發現你這么牙尖嘴利？”顧傾城凝著她冷艷的小臉，出奇地勾起唇角。

看來，她對他也不是全然無動于衷。

起碼剛剛她尷尬了，不是么？

尷尬？

應該是害羞才對。

可是這個妖精似的女人，連他都敢睡，還有什么能讓她害羞的？

“說得像跟我多熟似的。”顏汐雙臂環胸，“你把我拽進來到底要干嘛？”

“當、然、是、干、到、底！”顧傾城一字一頓，如鋸子一樣的目光落到她身上，眸底玄深暗邃，仿佛有一團熊熊烈火。

顏汐：“……”

怎么感覺前四個字有點熟悉吶，他給這四個字進行了升級，升級成了六個字，還TM想干到底？

想得真美！

真想回他一句“老娘問你的是whatareyou弄啥嘞”，可是他的目光透著一股子偏執的認真，認真得讓顏汐有種在劫難逃的感覺！

完全不是說笑，他是真的想干她。

“你破產了？”顏汐強壓下心里不舒爽。

顧傾城挑眉，無聲間就表達了一句話出來：“你TM在逗我？”

“連個開房的錢都沒有，你還想干我？”顏汐寒著一張俏臉，故意讓他以為：要干也行，來錢兒啊～

“你是意思是有錢就能干，沒錢就不能？”顧傾城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哪怕已經不是第一次從她嘴巴里聽到這種粗暴風格的話，可他還是控制不住那股腎上腺激素分泌出的憤怒。

“呵。”顏汐懶懶地聳肩。

她可沒這么說，他非要理解成這樣，怪她咯？

“很、好，你……”顧傾城面色鐵青，明顯被氣得無以復加。

然而下一秒，他想到幾次不歡而散的談話，一想到她很有可能是為了激怒他所以才故意誤導他，飆升的腎上腺激素下降了不少。

顏汐覺得沒勁，特沒勁兒。

明明被顧傾城惡意揣測的是她，她都沒生氣，他氣個什么勁兒啊。

一件很顯然的事情，可是好像很少有人知道——鏡像理論。

不是什么書面理論，不過是顏汐曾經在R國留學時，一個很博學多才的教授說過的話，她覺得有那么一點道理而已。

人與人之間的相處就像是在照鏡子，你看對方像什么，自己其實就是什么。

向善者，覺得誰都很美好；

向惡者，覺得誰都不是好人。

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中的“防人”二字，是防備對方，而不是惡意揣測對方。

看來，這禽獸也知道，他們倆都不是什么好鳥！

倏地，門卻被“duangduangduang”地砸響了。

“顧傾城，你給本小姐出來！”是水兒。

或者說，是被推進試衣間后，終于反應過來的江水；亦是到處找了一圈終于找到這里來的江水。

顏汐左邊的眉毛輕輕一挑，“有人找你哎。”

她話音剛落，就聽門外響起了另一道女聲。

“江小姐，您怎么在這？”

顏汐眼睫一動，是顏如玉！

從小到大她都有一個優點，就是能記住每個聽過的聲音，像那種打電話“猜猜我是誰”這種事，她猜中的準確率是百分之百，從沒出過錯。

她看向顧傾城，發現顧傾城眉頭皺得更緊，眼底閃過的那絲厭惡似乎驗證了答案。

果然是顏如玉，不太妙啊！

門外。

“顧少在里面？”顏如玉閃過一絲不解。

她過來前就知道顧傾城在這里，卻沒想到會跑進試衣間里。

緋聞一出，哪里都見不到顧傾城，顏如玉不得不求助江水。

以江水的身份，想要逛街根本不必出門，各大專柜會特意上門將新品恭送給她，或者任由她挑選，但好在顏如玉早就對江水幾番討好，又流淚祈求，江水這才纏著顧傾城要逛街。

這個喜歡看韓國泡沫劇的傻白甜果然好用，看來沒白向她示好！

不管怎么樣，一想到能見到顧傾城讓父親安排的人趕緊拍到照片，顏如玉心里就樂開了花。

“是啊，傾城和一個長得比水兒還美的女人在里面呢。”

霎時，顏如玉心里那朵花就枯萎了。

江水意識自己說錯話了，小臉一紅，兩只漂亮眼瞳像驚到的小鹿。

一旁，顏如玉看著江水仙女下凡似的美顏，臉色一點點變得蒼白。

比這傻白甜還美！

這世界上還有幾個人比這個傻白甜長得還美？

腦子有一張可恨的臉一閃而過，顏如玉把自己嚇了一跳。

莫名其妙怎么會想起顏汐那個賤人！

殊不知，那個賤人此刻就在她滿對面不到一米的距離，只要開了門就能看到。

門里。

顏汐似笑非笑地看了顧傾城一眼，再一次驗證了這禽獸對“水兒”的包容，以及水兒對她這個看起來像個“小四”的包容。

就是奇怪，顏如玉和水兒居然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