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空空蕩蕩的, 剛才提著箱子的國安特勤局探員已經上了停在醫院門口一輛低調的黑色面包車。
這一邊只有宗祈和郁塵雪兩個人。
大廳另一邊倒是有狗仔注意到這個外貌和發色在人群中都格外出眾的年輕人,但也只是簡單瞥了一眼,發現對方并不是什么明星也不是什么網絡知名人物后便挪開了眼神。
“小祈一直在躲我。”
心理學教授語氣低沉, 臉上表情失落, 看起來格外委屈。
“我,我沒有。”
宗祈一看,心里也不免泛起些心虛。
他這半個月的確繞著郁塵雪走。雖然歸根結底,還是郁塵雪先在浴室里干出一番奇怪的事情,讓他渾身不自在,這才趕緊收拾收拾跑。但現在,他還真的沒辦法在郁塵雪面前露出什么不高興來。
“好吧, 小祈說沒有就沒有。”
郁塵雪笑瞇瞇地肯定了他有氣無力的反駁:“但是我有一些事情想要問小祈。”
宗祈抬起手:“等等, 可是我還有事情沒有完成。”
他悄悄抬眼,看了看郁教授的臉色, 連忙補上:“很重要的那種。”
的確很重要,關乎到一條人命。
如果他們三人組沒有趕在手術前找到鬼嬰,后果不堪設想。誰知道醫生能不能順利把緊緊扎在薛又晴身上吸取養分的鬼嬰取出來?
郁塵雪笑容微微收斂, “這樣啊。”
宗祈的良心再次隱隱作痛,于是他連忙豎起手做保證:“而且郁教授不也說了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嗎?所以, 我保證我回去后立馬去找教授,絕對說話算話。”
“既然小祈都這么說了, 我又怎么忍心拒絕呢。”
心理學教授嘆了一口氣,“但這么晚了還不回去,實在很讓人擔心。冒昧一問,小祈是在這里和朋友一起看病嗎?剛剛我看你們走進了婦產科?”
宗祈石化在了原地。
他忽然想起,剛才在電梯上遇到郁塵雪的時候,的確是他和齊寧舟一起到婦產科去找鬼嬰的時候。
他連忙解釋:“不是不是。”
事到如今, 為了不被誤會,宗祈也只能吐露一部分實情。
雖然他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潛意識里這么希望自己在郁教授面前解釋清楚。
“我的朋友,就是齊天師。他最近接了個單子,單子的委托人就在醫院里,我因為體質比較特殊所以被他拜托過來幫忙。”
宗祈結結巴巴地解釋:“總之,我們去婦產科真的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原因。”
郁塵雪笑了,“小祈也能看見鬼魂嗎?”
宗祈乍然聽到這個問題,愣了一下:“啊,其實不算是,應該說是一次意外后才看得見”
的確,是在綁定了第一位員工后,導演系統才給他開的陰陽眼權限。不過好像這個權限在演員里面來說也挺稀少的,先天的幾乎沒幾個,后天都是在拍電影中間意外獲得,但似乎人數也不多,演員論壇上都管這種能看見鬼的體質叫通靈人。
“這樣啊。”
郁塵雪沒說話。
就在宗祈以為他是不是也想蹦出一句好巧耶我也是演員的時候,冷不丁聽到一個放大的聲音。
“小祈看起來好像急著想走?”
下一秒,毫無瑕疵的臉忽然出現在他眼前。
男人雙手插在風衣口袋里,微微彎腰,湊到黑發青年臉龐。
一縷銀白色的碎發正好從他額前掃下,幾乎要碰到宗祈臉上。
驟然被這樣的美顏暴擊,宗祈眼睛都睜圓了,張口想說話,半天楞是沒說出一個字。
然而郁塵雪什么也沒做,他只是幫宗祈把落到一旁的額發掃到腦后。
微冷的手指從青年滾燙的耳廓掃過:“怎么這么不小心,頭發上沾了東西,好了。”
他重新直起身子,拉開距離,依舊保持著儒雅得體的微笑:“那我就等著小祈來找我,天晚了早點回家,和其他男孩子保持距離。”
“不準食言哦,不然我會生氣,或許還會吃醋。”
“如果小祈能做到的話,下次來,我就給你一個驚喜。”
說完,郁塵雪朝他笑了笑,將手里的袋子遞給他,絲毫沒有要解釋的意思,轉身離開。
“等等,什么意思啊?”
聽到那句“和其他男孩子保持距離”,宗祈一頭霧水。
這是在說齊寧舟不是好人?沒有啊,齊寧舟對他可好了!
他在原地想了一會,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只來得及說:“那教授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后者沒有回頭,長風衣在空中劃出凌厲的角度,背影無端看著有些落寞,插在兜里的手伸到空中擺了擺,示意自己聽到了。
黑發青年低下頭,發現這個看起來就很高檔的袋子里裝著的竟然是一些剛買不久的速食面包,包裝好的蛋糕,甚至還貼心配了牛奶豆漿,隨時可以吃,還是多人份的那種。
宗祈下午跟著齊寧舟一起跑到醫院里來,還真的沒有吃晚飯。剛剛喝咖啡的時候才覺得有些餓,還想著去醫院旁邊看看有沒有開門的便利店,結果郁塵雪就給他送來了。
而且這些面包都是剛剛熱過的,把手放過去還能察覺到上面的溫度,在冬天的夜晚格外溫暖。
“郁教授人也太好了。”
他感慨一聲,“不過吃醋難道是看我和齊寧舟關系太好,所以擔心我被騙?”
請他吃了好幾次飯了,這回還這么貼心。
實在太讓宗祈過意不去。
“要不然下回去他家的時候給他做頓飯?”
宗祈開始站在原地糾結起來,“反正去之前也得發消息問郁教授在不在。”
他不知道的是,另一邊,離開的郁塵雪正好走到醫院門口。
“先生。”
管家為他拉開車門,等他上車之后,這才坐上前座。
“去總部,這里繼續讓人盯著。”
心理學教授隨手按開車內前后排之間的擋板。
“是。”
豪華轎車里緩緩升起的擋板將聲音隔絕在兩個空間之內。
男人轉頭,看向一旁車窗。
在那里,昏暗的夜色街燈將他不似常人般俊美的容貌模糊投影。
聽到關于“吃醋”的解釋,他臉上冷峻的神情難得浮現些許錯愕。
愣了片刻,郁塵雪又用手支起額頭。末了,低笑出聲。
果真是個小孩,這么明顯的暗示都不明白。
看來得改變策略,下次得打個直球。
“做飯?嗯也不知道郁教授喜歡吃什么,現在學還來得及嗎?”
郁塵雪聽著隱形耳麥里傳出來的聲音,彎起嘴角。
他的腦海里掠過方才黑發青年的神態,如同局外人那樣冷酷地審視著每一絲細微的變化。
或許是他猜錯了。那天在《鬼樓》只是一個錯覺。
男人修長的手指在車托上極富節奏地叩擊,掩下心里的思緒。
謹慎起見,郁塵雪決定再觀察一下。
他的白紙很快就可以收網了。
宗祈發了信息給齊寧舟,讓他下來吃飯。
齊寧舟下來的很快,很顯然他也是餓著了。
提手袋里的東西很多,兩個人囫圇吞棗吃了不少都沒有吃完。
齊寧舟一邊狼吞虎咽一邊問:“這個面包好好吃,兄弟,你在哪里買的?”
“不是我買的,是教授給我帶的。”
宗祈擰開豆漿的蓋子,仰頭灌了一口。
“你教授對你可真好,你看這袋子吃的里冷的熱的,甜的咸的,吃的喝的全都有。要換我師父,肯定讓我自己去廚房開火解決。”
“是啊。”宗祈咬下一口面包:“郁教授很厲害的,是個藝術家,還是心理學教授。平時人也特別好相處,很溫柔。說起來也奇怪,第一眼看他的時候我還感覺是那種很冷淡很難搭話的類型。”
“這不是很正常,我師父外表看起來那叫一個仙風道骨,只有和他相處才知道他脾氣多暴躁,操著一口老家口音,罵人三百句不帶重樣。”
兩人吐了一會牢騷,又就這餐晚餐的美味程度再次發表感慨。
“對了,你剛剛有看到鬼嬰嗎?”
“沒有,但是有幾樓殘余的鬼氣很多,但醫院里這種氣息太正常了,每天都有人在這里死去。”
齊寧舟皺眉:“剛剛委托人給我打了個電話,說薛又晴如果后半夜做手術,那前半夜就得推進去做麻醉準備。我們剩余的時間不多了。”
宗祈點頭,眼神猶然帶著思慮:“其實我一直覺得很奇怪。”
迎著天師疑惑的眼神,他終于開口:“嬰靈幾次出手,似乎都是在從其他母體身上掠奪養分,你想想之前我們看到的老人,還有第二次看到的孕婦。”
“但是有一點我覺得很奇怪,為什么這只鬼嬰不去吸取薛又晴的生命力?明明薛又晴才是它的宿主和飼養者。”
齊寧舟猛然睜大了眼睛:“對哦!”
他就說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猛然一想,原來是忽略了當時薛又晴躺在床上昏迷時候的樣子。
因為她的肚子太大,反而讓人下意識忽略了其他異常。現在想來,薛又晴除了肚子以外,全身上下看起來沒有其他任何不正常的地方,甚至臉色都十分紅潤。
這就很讓人奇怪了。
但凡養小鬼的,一旦遇到小鬼反噬,首先都是得把自己折騰個半死,哪有去折騰別人的,想來相當奇怪。
宗祈的微信忽然傳來“叮”的一聲,打斷了他的沉思。
他連忙掏出手機,看到高沐發來的信息。
【高沐】:上來吧,來見王爺爺最后一面
作者有話要說: 老郁繼續一無所知地行走在把自己坑進去的道路里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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