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男只是看了季菲一眼,見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猜想這丫頭應(yīng)該是被嚇壞了。
季菲雖然外表上顯得大大咧咧的,但是終究是個女孩子。
而且有些黑暗中的事情她是沒有接觸過的,也難免會有一絲恐懼。
更何況剛才與死神擦肩而過呢。
賀男收斂了眸底的寒氣,低聲說道:“進(jìn)去吧,外面風(fēng)大,別讓安然感冒了。”
安然覺得賀男這句話說的挺藝術(shù)的。
明明他的眼神從來就沒有落在自己身上,明明是擔(dān)心季菲被吹感冒了,偏偏還要拿自己做幌子。
這個別扭的男人啊。
不過安然的唇角卻微微的揚(yáng)了起來。
看來賀男對季菲是真的有點(diǎn)意思的。
“走吧,別感冒了。”
安然用手肘頂了頂季菲。
季菲如夢初醒,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和安然一起炒醫(yī)院里面走去。
賀男沒有著急上去。
他點(diǎn)燃了一支煙,靠在車門上。
煙霧繚繞中,誰也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但是賀男卻從口袋里拿出了那個小小的自制炸彈。
眸子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
季菲一直沒聽到身后的聲音。
她微微回頭,就看到賀男獨(dú)自抽煙的樣子。
不知道為什么,季菲從這個男人身上好像看到了一絲悲傷。
是她眼花了嗎?
悲傷?
那個男人怎么可能會悲傷?
因?yàn)榇翥叮痉频哪_步頓了一下。
安然也順勢回頭,卻發(fā)現(xiàn)賀男的手里好像拿著什么東西。
賀男現(xiàn)在是個公司總裁,每天日理萬機(jī)的,除非必要的事情,否則他不會來找湛翊。
而他先是著急找到季菲,在那個地方找到季菲之后,賀男暴戾的打了一個男人,現(xiàn)在又要在這里等著湛翊。
如果說這件事情和自己,或者和湛翊沒有關(guān)系的話,安然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她雖然不曾接觸季菲剛才所處的那個圈子,但是她也知道能在那里肆無忌憚飆車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輩。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兒?
安然有些疑惑。
“走吧,就算他長得帥,也別再這里看的這么出神,你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看上賀總了是不是?”
安然打趣著季菲。
季菲微微一愣,隨即抖了一下身子。
“你別惡心我!我看上誰也不會看上他的!那個男人就是個變,態(tài)~!”
季菲快速的朝醫(yī)院里面走去,腦海里卻浮現(xiàn)出剛才賀男救自己的那一幕。
貌似還真的挺有點(diǎn)男人味的。
安然見季菲這樣說,搖著頭笑了。
“你就是個口是心非的家伙!說吧,是不是剛才對賀男有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的動心啊?”
安然和季菲也不是一年兩年了,對季菲的表情自然是看得比較清楚的。
“瞎說什么呢。我會對他動心?我要是對他動心,我這輩子……”
“別說!季菲,有些事情不是絕對的。千萬別把話提前說滿了,小心將來辦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安然突然打斷了季菲的話。
季菲楞了一下,臉色有些尷尬。
“那個,也不見得。”
季菲的臉多少有些紅潤。
安然和她一起回到了病房。
在病房門口,安然依然遇到了劉璇。
劉璇這個陰魂不散的,到底想要干嘛?
安然的眉頭微微皺起。
季菲敏感的察覺到安然心情不好,抬頭就看到拆劉璇這個護(hù)士。
“有事兒?”
季菲的氣場很強(qiáng)大,況且剛飆車回來,身上沾染了一絲戾氣。
劉璇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斟酌了一下,低聲說:“我來打掃一下病房的。”
“打掃完了就趕緊走唄,留在這里干嘛?等著我請你吃午飯啊?”
季菲說話一向不太客氣。
劉璇知道,能在安然身邊出現(xiàn)的人,非富即貴,自己得罪不起,連忙點(diǎn)了點(diǎn)頭離開了。
離開之前看安然的眼神有些祈求。
安然權(quán)當(dāng)沒看見,直接打開病房走了進(jìn)去。
“誰呀那是?”
季菲隨手拿起安然的一件外套穿上。
安然嘆息了一聲說:“一個想找我辦點(diǎn)事兒的護(hù)士。”
“找你辦點(diǎn)事兒?我看那個女人一副算計(jì)的模樣,不是什么好東西,你可別傻乎乎的什么人都幫。”
季菲看人的眼睛很毒,安然是知道的。
她笑了笑說:“知道了,我又不是老好人。”
“切,你家小舅舅去哪兒呢?”
季菲隨意的躺在了沙發(fā)上,一點(diǎn)坐相都沒有。
安然的眸子有些黯然。
“我也不知道,可能去淺笑那里了吧。”
“淺笑怎么了?不是一直守著你們么?”
季菲對淺笑還是很滿意的。
一來她是湛翊的人,二來那幾天大家相處的比較愉快,她也蠻喜歡淺笑的性格的,所以自然而然的把淺笑當(dāng)做了朋友。
安然不知道要不要告訴季菲從劉璇那里聽來的消息。
見安然有些猶豫,季菲坐了起來。
“到底有什么事兒啊?吞吞吐吐的,咱倆之間還有什么不能說的?”
“什么都能說?”
安然反問了一句。
“當(dāng)然!”
季菲回答的爽快,卻聽到安然問道:“那你告訴我,你去那個飆車俱樂部到底干什么去了?還有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或許沒有想到安然會問這個,季菲突然楞了一下。
“沒什么事兒啊,我就是突然想去飆車了。你干嘛呀?那么嚴(yán)肅?”
季菲和以前一樣笑著,但是安然卻絲毫沒有笑意。
她看著季菲,什么話也不說,但是就是這淡淡的氣息,卻讓季菲有些壓抑。
她一直都知道,安然洞察力很強(qiáng),也很聰明,只是她不愿意過多的接觸其他的圈子,只是一個人怡然自得的過著自己想過的生活。
但是這并不代表安然什么都不懂。
可是真要告訴她嗎?
季菲還沒想好。
“你這么看我干嗎?喜歡上我了?突然覺得你其實(shí)是喜歡女人的?那你要不要踹了你家小舅舅,跟我得了。正好姐姐也蠻喜歡你的。”
季菲嬉皮笑臉的打著哈哈,試圖把這件事情給敷衍過去。
安然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轉(zhuǎn)身倒了兩杯水,自己一杯,另一杯遞給了季菲。
“你要不想說,我也不為難你。但是季菲,你可我聽清楚了,要是因?yàn)槲业氖虑槟愠鳇c(diǎn)什么事兒,我這輩子都不會安心的。”
季菲的手緊緊地握住了杯子,卻依然笑著說:“你說什么呢?我能出什么事兒?我爺爺可是參謀長。別瞎想了啊!”
安然知道她還是不想說的。
算了,不想說就算了,總會有知道的一天的。
安然坐在床邊,拿著杯子喝著水。
最近發(fā)生的事情太多了,她覺得自己需要沉淀下來好好想想。
身邊的人好像因?yàn)樗喽嗌偕俣加辛艘唤z改變。
安然不知道這絲改變到底是好還是不好,不過她并不希望將不幸?guī)Ыo任何人。
季菲一邊喝著水,一邊看著安然。
“張芳那邊的案子怎么樣了?”
安然突然開口。
季菲一口水嗆到了,連忙咳嗽起來。
還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安然連忙放下杯子,想要起身的時候,季菲卻朝她搖了搖手。
咳嗽了幾聲,嗓子順了,季菲才吐出一口氣說:“拜托,我喝水吃飯的時候,你別說這么惡心的人行嗎?”
安然微微一愣,隨即笑了起來。
季菲從一開始就說張芳惡心,這么多年了,一直都沒有改變過。
見她笑了,季菲的心里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氣。
不過安然顯然不想放過這個話題。
“好,不說,但是這件事情總要解決的。拖了這么久,看守所那邊一點(diǎn)消息都沒有,法院也沒有什么立案。小舅舅又把安明輝給打了。這件事情我總覺得不會善了。以安明輝的性格,他不可能白白的挨了這頓打,可是現(xiàn)在他卻一點(diǎn)動作都沒有,這不是他的作風(fēng)。季菲,我挺擔(dān)心的。”
安然看著季菲,淡淡的開口。
安明輝是市長,被湛翊打成那樣,第二天的新聞居然只字不提。
這很有可能是有人封鎖了消息。
湛翊自然是不屑做這種事情的,那么有可能是安明輝嗎?
他挨了打還幫湛翊封鎖消息,怎么想怎么覺得怪異。
聽安然這么一說,季菲的眸子也瞇了起來。
安明輝的暫時按兵不動,會和飆車俱樂部的事情有關(guān)嗎?
但是轉(zhuǎn)念一想,安明輝應(yīng)該也沒有那個膽子要自己的命才對。
那么到底是誰想要?dú)⑺?
季菲雖然三教九流的人都認(rèn)識,但是卻不輕易結(jié)怨,反而和他們處的都挺好的。這突然惹來殺身之禍,還真的讓她有點(diǎn)摸不著頭腦。
兩個女人各有心思的坐在那里,彼此看似喝著水,卻好像都心懷心事。
房間里頓時安靜下來。
安然靠在了床背上,輕輕地打量著季菲。
季菲以前是從來沒有事情瞞著自己的。
可自從安排人進(jìn)去看守所找張芳的麻煩開始,季菲好像就一直很忙,忙的看不到人影。
如今居然還去了飆車俱樂部。
季菲或許自己都忘記了,她有多長時間沒去那里了。
如今突然過去,能夠說明什么問題。
是不是她過去和張芳的事情有關(guān)?
安然猜測著,隱隱的覺得張芳的起訴貌似有些麻煩。
或者說,張芳很有可能躲過他們精心安排的這一切。
會是安明輝在背后操作營救嗎?
安然不知道。
但是她清楚地認(rèn)識到,如果飆車俱樂部和安明輝有關(guān)的話,那么這么多年來,她貌似還真的沒有完全的認(rèn)識過安明輝。
不知道為什么,安然突然想起了那個埋葬媽媽展雅茹的林園。
那里真的只是埋葬了媽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