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起來了好。
云裳瞇了瞇眼:“就怕他們不夠忙,整日里才能分出心思來留意我這小小的妙手堂。”
鬼醫瞥了云裳一眼:“倒也怪不得別人會留意到你這里,本來你這妙手堂的確不打眼,可是卻偏偏和柯浩扯上了關系,柯浩是叛軍首領,也是巫族人想要握在手中的一枚棋子。”
“和柯浩扯上關系也就罷了,你還去招惹上了賀楚靈。”
“你既然都知曉了,巫族人將賀楚靈看得十分重要,還偏生要去招惹,那人家自然得盯緊一些了。”
云裳笑了一聲,點了點頭:“也是,都怪我。”
“不過,我倒是不怎么后悔。”
鬼醫嘖了一聲:“我看你啊,這輩子恐怕就不知道后悔這兩個字怎么寫。”
“對啊。”云裳哈哈笑了,大抵是前世做了太多令她后悔的事情了,甚至將自己的性命都給丟掉了,所以這一生,她每一步都都三思而后行。
能夠走到這一步,亦是她當初從未想到過的,不過仔細說起來,她倒的確不怎么后悔。
鬼醫喝了口酒,半晌才又似是想起了什么,轉過頭對著云裳道:“啊,我好似忘了說了,之前賀楚靈派人來過,接觸了你讓人假扮的醫館管事,好在管事早有準備,倒是應該沒有露出什么破綻。”
“是為了那活死人尸體之事?”
“正是。”鬼醫點了點頭:“當時賀楚靈派來的人,是假扮的一個病人來看診,而后同管事吩咐的。”
“當時我正好在,瞧見那假扮管事的暗衛神情有些不對,就連忙上前假裝詢問。那巫族人瞧見我走了過去,只匆忙間吩咐了兩句就離開了,也并未來得及對暗號啊什么的,倒是并未發現有什么不對勁的。”
“只是,今日之事是僥幸,以后可就難說了。”
云裳點了點頭:“我知道,所以我會努力讓城中那些巫族人變得更忙一些。以及,明日一早,我就會與假扮管事的暗衛說一說須得要注意的事項,以及巫族人的接頭暗號那些。”
“你知道?”鬼醫揚了揚眉:“你既然知道,為何不現在說?非得要等著明日?”
“不知道。”
“……”鬼醫更是難以置信了:“你不知道那你說什么?”
“現在不知道,明日就知道了。”
鬼醫聞言,只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云裳一會兒:“你該不會是因為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所以把你給逼瘋了吧?”
云裳嘆了口氣,有些無語地看向鬼醫:“我叫暗衛去給洛輕言傳話了,今日夜里,洛輕言應該會想法子來見我一面。洛輕言在那些巫族人身邊待的時間不短了,巫族人的接頭暗號那些,他應該早已經打探到了。”
“也是。”鬼醫恍然大悟:“要是沒有打探到,他也不可能還好好的活著。”
鬼醫嘖了一聲:“洛輕言要來你直說就是了,非得要跟我拐彎抹角,害得我險些以為你瘋了呢。”
“你才瘋了。”云裳翻了個白眼。
這一次,夏軍的進攻倒是持續了很長的時間,一直到夜里,云裳也還能聽到從城門那邊隱隱約約傳來的動靜。
號角聲,喊殺聲,還有偶有響起的爆炸聲。
云裳在院子里聽了會兒,就轉身回了屋。
剛一進屋,云裳便瞧見黑暗之中又一個黑色的人影。
那身影,是云裳十分熟悉的……
“嚇死我了。”云裳舒了口氣,卻并未將燈點亮:“不言不語地,來了多久了?”
“不久,看見你在院子里站著,就沒有打擾。”
“萬一我在院子里站一晚上,那你也就在這里等一晚上嗎?”云裳氣笑了,只睇了洛輕言一眼。
洛輕言聲音卻仍舊十分溫和:“不會的,你知道我要來。”
“城外今日的攻勢,是你下的令?”
“嗯。”云裳走到洛輕言身邊,在凳子上坐了下來,伸手抱住了洛輕言的腰,將額頭抵在他的腰間:“最近賀楚靈疑心上了我,將人都安插到了這醫館中,且還用活死人將許二給換了。”
“幸好我發現得早……”
云裳說完,才又問著:“許二你知道嗎?就是王盡歡放在這城中負責統籌全局之人。”
“知道。”洛輕言任由云裳抱著,抬起手來摸了摸云裳的頭發。
“應該是昨日被人拿活死人換走的,好在昨天夜里我就發現了那活死人,將那活死人給弄死了。不然,咱們恐怕就暴露了。”
云裳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氣,洛輕言雖然易容,可是身上的味道卻仍舊沒變,熟悉得讓她覺得無比安心。
“今日我們審問了他們安插過來的那個巫族人,據那個巫族人交代,許二被他送到了巫族人手中,具體送到了何處,他并不知道。”
云裳抬起頭來:“許二知曉太多秘密了,我怕……”
洛輕言點了點頭:“不必害怕,昨日我就知曉了此事,如今你說的那人,在我手中。”
這可實在是意外之喜了:“真的?”
“騙你做什么?”洛輕言勾唇笑了笑:“只是現在還不能將他給你送回來,怕引人懷疑。不過人在我手中,你大可不必擔心,我不想讓巫族人知道的事情,丁點兒都不會泄露出去。”
在這種情形之下,這話說的有些狂妄了。
只是云裳卻是對他的話深信不疑,只連連點頭應著:“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既然許二在你手中,那我提了整整一日的心,便可稍稍放下一些了。”云裳又將頭抵了回去:“只是還有一樁事情,我讓暗衛假扮了賀楚靈放在我這醫館的巫族人,可是我擔心,他會被巫族人發現,所以想要問一問你,假扮巫族人可有什么訣竅,如何掩人耳目。”
云裳的聲音中帶著笑:“畢竟這件事情,我想,在沒有人比你更清楚了。”
洛輕言也笑了:“嗯,是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了。當初我在巫族的時候,仔細觀察過那些巫族人,他們的一言一行,風俗習慣,暗語那些,我都知道個七七八八。”
“后來到了這武安城,也明里暗里又套出來了不少。”
洛輕言俯下身,壓低了聲音:“夫人想要知道,我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可是……有條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