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云裳等著承業(yè)睡著之后,就召見了暗衛(wèi)。
今日掌柜說,除了店中品相好的靈芝被買走,最近山中采芝人都沒有能夠采到多少靈芝。
暗衛(wèi)說,山中與城中的巫族人時常暗中來往。
這兩樁事情一聯系,云裳的心中也有了幾分猜想。
“此前你說,山中藏匿在叛軍中的巫族人,和山下城中的巫族人會時不時的來往,有時候是城中的巫族人上山,有時候是山中的巫族人下山?”
“是。”暗衛(wèi)點了點頭。
云裳瞇了瞇眼:“城中的巫族人上山的時候,你可有見他們帶著什么東西不曾?”
暗衛(wèi)仔細回憶了一下,點了點頭:“有,靈芝。”
云裳聞言,猛地抬起頭來:“你如何知道是靈芝?”
“眼下正是夏天,衣服比較薄一些,藏不住多少東西,他們上山的時候大多會背著包袱。這段時間雨水多,山路不好走,巫族人大多武功不高。之前我們跟蹤他們的時候,有一次有一個巫族人在山路上摔了一跤,包袱散了開,我們就瞧見了他們的包袱里面裝著靈芝。”
云裳擰起眉頭:“這件事情你們?yōu)楹尾辉嬖V我?”
暗衛(wèi)愣了愣:“屬下們當時也并未太放在心上,因為這銀州城是靈芝產地,他們來往的時候放些靈芝我們以為只是尋常事情……”
“是屬下們大意了。”
云裳深吸了一口氣:“事已至此,追究也沒有什么意義,只是這件事情,你們可得要記住這個教訓,以后做事的事情細致一點,同我稟報巫族人的動靜的時候,莫要放過一丁點兒小細節(jié)。”
“是。”
外面有腳步聲響起,應該是客棧中住著的人晚歸了。
云裳擺了擺手,讓暗衛(wèi)退了下去,在榻上躺了下來。
腦中轉過許多的念頭,為什么這些叛軍藏匿在山中,看似是打探銀州城的情況,意欲對銀州城下手,可是這么長的時間過去了,卻仍舊沒有對銀州城發(fā)起進攻?
為什么山中采靈芝的人越來越難采到品相好的靈芝?
為什么這些巫族人會聚集在這銀州城中?
為了靈芝。
云裳抿了抿唇,雖然這樣的猜想聽起來似乎有些太過荒謬,可是所有的線索所有的證據,都指向這個結果。
城中所有的靈芝,都被那些巫族人和夏侯靖藏在城中的探子給買了去,最后匯聚在了叛軍的手中。
只是云裳實在是有些不明白,叛軍要這么多靈芝做什么?
靈芝,性平,味甘。歸心經、肺經、肝經、腎經。補氣安神,延年益壽。
這么多靈芝,是給人所用的?給誰用?
可是一個人,應該也用不著這么多的靈芝吧?
云裳只覺著眼前迷霧重重,各種各樣的疑惑從心中升起,卻尋不到答案。
只是這靈芝到底也算得上是她來這銀州之后,得到的第一條線索,興許,循著靈芝這條線查下去,便會有一些發(fā)現。
第二日一早,云裳仍舊帶著承業(yè)一同去了醫(yī)館。
陳掌柜不在,云裳去給傷兵診治。
那些傷兵中倒也有許多士兵的傷勢在漸漸轉好,云裳給傷病們仔細檢查了一遍傷勢,便趁著小歇的機會跟那些傷兵閑話。
“雖然我們和叛軍打了三場仗了,且三場仗都贏了,可是這三場仗,咱們打得都挺憋屈的。”
云裳揚了揚眉,面上帶笑:“為什么這么說?因為受了傷?”
“自然不是因為受了傷的緣故,這三場仗啊,咱們都沒有見到過夏侯靖,夏侯靖一次都沒有出來過,無論我們怎么打怎么挑釁,叛軍輸得多厲害,夏侯靖始終沒有現過身。我有時候都在懷疑,這夏侯靖是不是真的在武安城里面啊?”
“這是其一,其二則是,打這幾場仗的時候,咱們軍中也接連出現各種各樣的怪事。”
云裳揚了揚眉:“什么樣的怪事?”
那傷兵想了想:“其實你讓我具體說我也不太能夠說的出來,就是一切看起來很正常,可是卻似乎總是透著幾分邪乎的事情。比如,在我們上戰(zhàn)場的時候,騎兵的馬突然都不聽使喚了,回了營中便又好了。”
“比如,接連有人像是突然瘋了一般,胡言亂語,口眼歪斜。”
“比如,營中總是會出現蜘蛛蝎子蛇蟻之類的東西……”
云裳聽他這么一說,立馬便明白過來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是巫族人,巫族人在作祟。
云裳抿了抿唇,大抵也是因為巫族人千里迢迢地來到這邊,沒有法子帶太多蠱蟲來,對付不了數萬的士兵,所以只能對馬下手,以及部分士兵。
“后來營中就有各種風言風語傳開了,說這一場仗,太過邪門了,咱們只怕很難贏。”
“可是偏偏,我們連贏的三場。軍中猜測的聲音卻并未停歇,反而雨來越多。”
云裳瞇著眼點了點頭,抿了抿唇沒有作聲。
按著他們此前得到的消息,巫族人一共數千人。
那么,究竟有多少巫族人到了這邊,有多少人在銀州,又有多少人在武安城中?
那些靈芝,是不是也與巫族人有關,巫族人帶走靈芝,是有別的用處,比如一些旁門邪道的。
也不怪云裳多想,這些巫族人的巫蠱之術實在是太過邪門了。
若是他們將這巫蠱之術用在戰(zhàn)場上,恐怕就難以對付了。
云裳身子微微一頓,驟然想起,這銀州城和武安城中都有巫族人,那么,安永莊那邊有沒有?
云裳算了算日子,現在這個時候,李牧他們應該早已經到了安永莊了,也不知道他們那邊可還順利。
許是云裳一直皺著眉頭,面色有些不好的樣子,那傷兵也有些忐忑了:“夏大夫,怎么了?”
云裳搖了搖頭:“只是在想,若是如你說的這樣,那這場仗恐怕不好打。我雖然沒法上戰(zhàn)場,可是卻希望,這戰(zhàn)事能夠早日結束,能夠還我們這些百姓一個安穩(wěn)盛世。”
“誰不想呢。”傷兵嘆了口氣,也不說話了。
云裳提著藥箱站起身來,看來,她必須要想法子傳信問一問王盡歡和李牧他們這兩邊的情形究竟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