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漫不經心地摸索著手中繡帕上的繡花:“我暗中派人聯系過,你大嫂的娘家。此前你大哥做的那些事情,實在是做的有些太絕了,你大嫂家中對你大哥頗有怨言。若是有我暗中支持,他們定然敢掉轉頭對付你大哥。”
“你大嫂在曹府呆了這么多年,又是你大哥的枕邊人,對他的許多事情,定然都十分清楚。她若是倒戈,局勢對你,便十分有利了!
曹翰眼中飛快閃過一抹暗光:“娘娘的意思是,讓微臣暗中和大嫂聯系?一同對付大哥?”
“不是!
云裳卻搖了搖頭:“你大哥的確是你登上曹家家主之位這條路上極其重要的一個對手,可是卻不是唯一的對手。”
“你如今式微,旁人尚且不會太將你放在眼中,這對你,卻是優勢。如今眼前這情形,你需要做的,是將方才我同你說的事情,想方設法暗中透露給你的其他兄弟姐妹!
“若是他們有心于家主之位,定會抓住這個機會,同你嫂子聯系。到時候,你便可坐山觀虎斗,坐收漁翁之利!
“本宮只給你機會,給你適當的扶持,事情能夠做到什么程度,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曹翰面上滿是興奮之色,忙不迭地應了下來:“微臣明白了!
云裳笑了一聲,卻又繞回了關于幽月國的話題:“你先前說,幽月國與易海國的使臣在來了錦城之后,暗中動作頗多,還聯系過不少的朝中朝臣,他們……可曾聯系過曹府?不僅僅是你,是所有曹府的人。”
曹翰身子一僵,卻只老老實實地應著:“是,聯系過的。”
曹翰說完,連忙道:“只是不是微臣,微臣在府中幾個兄弟中,并不怎么起眼,我只是聽聞,他們曾經聯系過母親和大哥。”
“只是他們具體談了什么,微臣實在是不知!
云裳笑了笑:“不知就不知吧,本宮只是順口問一問罷了,不必緊張!
見曹翰仍舊渾身緊繃的模樣,云裳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一些:“左右,幽月國的明岳王都已經被陛下關入了牢房之中,幽月國與易海國這些個使臣能不能夠平平安安地離開錦城尚且是個未知數,他們之前暗中使了什么樣的手段,本宮壓根不在乎。”
曹翰一愣,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云裳:“陛下與娘娘,將幽月國明岳王關入了大牢?”
“若不然呢?他們想方設法謀害陛下和本宮,我們還得要好吃好喝好玩的侍候著嗎?這天底下,哪有這般好的事情?”
云裳也不欲多說,只漫不經心地擺了擺手:“行了,你不是還有政事要找陛下商議嗎?還不趕緊過去?”
“是!辈芎矐寺,又行了個禮,才退了下去。
淺酌立在云裳身后,見著曹翰走遠了,才道:“這曹翰倒是個慣會裝傻的,分明早已經得了消息,知曉未央宮走水是怎么回事,卻還裝模作樣地來娘娘面前轉。”
云裳勾了勾嘴角:“不過是故意來打探消息的罷了,陛下在太極殿還是在議事殿這種事情,在找陛下的時候,就應該找宮人問一問的。他假意來找陛下,其實想找的,也只是本宮。”
“大抵是猜到我會對幽月國發難,只是早上陛下處置明岳王的消息被瞞了下來,他尚且不知,所以來試探試探我的態度罷了!
“既然都來試探了,那本宮自然是要如他所愿的!
“總不能夠,真的讓他掌握著主動權!
淺酌點了點頭:“不管曹家內部爭奪家主之位的事情究竟是真還是假,總歸也能夠讓曹翰忙亂一段時間的了。”
云裳聽淺酌這么一說,卻突然轉過頭看了她一眼。
“娘娘,怎么了?”淺酌以為自己說錯了什么話,忙問著。
云裳搖了搖頭,眼中笑意更濃:“沒什么,只是聽你這么說,突然受到了一些啟發罷了!
受到了一些啟發?
淺酌眼中滿是疑惑不解,不知云裳究竟想到了什么,只一臉疑惑地看向云裳。
云裳笑了笑:“曹家興許的確是數十年前那個曹家,被曹雯夕一手扶持起來,作為曹雯夕以及夏侯靖手中的工具?墒钱吘挂呀涍^去那么多年,曹家如今在整個錦城地位斐然,曹家幾個男子都在朝為官,曹家自己的商號生意又如日中天,曹家也是錦城盛極一時的世家之一。”
“數十年前的曹家本家早已經沒了,如今這個曹家,只是曹家不知道哪兒來的一個旁支,此前默默無名,如今卻極盛,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曹家賭上自己的前程性命,扶持夏侯靖,這件事情在曹雯夕還在的時候,興許是大家都認可的,畢竟,有曹雯夕盯著!
“可如今,曹雯夕不在了,夏侯靖又如同喪家之犬一般,難保不會有人生出旁的心思來,不愿意放棄既有的榮華富貴,放棄現有的地位權勢,拿去給夏侯靖做賭!
淺酌點了點頭:“是這樣!
淺酌眼珠子一轉,頓時明白云裳話中之意:“娘娘是想,曹府中若是有人留戀現有的榮華富貴,不愿意為夏侯靖賣命,咱們若是稍稍策反一下,便可能倒戈?”
云裳勾了勾嘴角:“也不用蓄意策反!
“不用策反?”淺酌覺著有些不明白了。
云裳頷首:“只要夏侯靖出一次事情,讓曹家受到一定的牽連,便會有人主動投誠了!
云裳的眼中亮起一道光芒來:“甚至我覺著,現在,便是一次難得的機會!
“現在?”
云裳頷首,卻并未說話。
如今夏侯靖出逃,勢必在四處躲藏。
洛輕言說,昨日半夜夏侯靖離開宮中之后,曹家管家曾經進過曹老夫人和曹家幾位爺議事的書房,想必,夏侯靖逃出去的消息,他們都已經知曉。
且也都知道,曹家與夏侯靖的牽連。
若是在這個時候,讓陛下發出通告,追擊朝廷要犯,若發現藏匿要犯者,株連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