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倒是覺著有些蹊蹺:“興許是咱們沒有聽聞過那圣手毒醫的名號吧,可是即便是他的師父在制毒解毒這件事情上十分厲害,卻也不太可能每種毒藥都知曉,甚至可以讓他這看這幾個藥人的癥狀,便斷定這毒藥并非是夏國所有。”
云裳沉吟片刻:“我覺著,這人多半有問題,先前那一席話,為的,便是讓咱們的注意力放到這毒藥并非夏國所有這件事情上。”
“非夏國所有,剩下的,便是寧國、夜郎國,以及如今正在咱們進程中做客的幽月國和易海國。”
“這一出,最大的可能,是為了禍水東引。”
“禍水東引。”洛輕言低低重復了一遍云裳的花,嘴角微微一勾:“皇后娘娘圣明。”
“既然那人都已經拋出了這么個引子了,咱們不如就順著這引子查下去,順便看一看,這禍水,究竟是往哪兒引的。”
要查這禍水究竟往哪兒引的并不難。
夜郎國與寧國皆在同一個大陸之上,三個國家雖然之前彼此都有過戰爭,只是卻也交流較多,只消從那兩國找兩個擅長解毒的大夫來仔細查看這毒藥便可。
幽月國同易海國便更是容易,直接派人去將凌子越請入宮一問便知。
晚上,凌子越就入了宮。
洛輕言直接叫人抬了一個藥人進殿:“明岳王爺可懂醫術?太上皇與太后中毒之事,想必你也已經知曉,只是今日我方得知,他們所中之毒,并非為夏國的毒藥,所以想要請明岳王爺來瞧瞧,這中毒癥狀,可是幽月國,亦或者是易海國所用之毒?”
凌子越挑了挑眉:“這可是……栽贓嫁禍啊。”
“本王正在想方設法地拉夏國同我一起成大事,這個時候,對貴國太上皇和太后娘娘下手,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是不是栽贓嫁禍,朕自會分辨,王爺放心好了,事關太上皇與太后性命,朕比誰都想要查明真相。”
凌子越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走到那藥人跟前轉了一圈:“我不懂醫術,煩請陛下同我說一說,這毒是何癥狀?”
“兩人皆是昏迷不醒,呼吸平穩,心跳正常,只是經脈卻是紊亂,脈搏更是似有似無,看起來十分兇險。”
“這樣的嗎?”凌子越沉默了片刻,眉頭輕輕蹙了蹙:“我倒是覺著,這個毒藥,的確像是咱們幽月國有的一種毒藥,名喚虛妄,癥狀便如同陛下所言那般?”
“只是這毒看起來兇險,卻并不難解。”凌子越徑直道:“本王帶來的隨身侍從之中,有擅長治病解毒之人,倒是巧得很,今日我正好將他一并帶入了宮來,倒是不妨讓他瞧瞧。”
洛輕言允。
那隨從快步入了殿,得凌子越命令,仔細查看了那中毒之人,很快有了結論:“是虛妄。”
“虛妄并無性命之憂,且解毒不難,小的寫下一個解毒藥方,按著方子,將所有的藥材碾磨成粉,輔以溫水揉捏成藥丸,喂服吞下,半個時辰之后,中毒之人便能清醒過來,兩個時辰,便可全然恢復如初。”
“還不趕緊說?”凌子越催促著。
劉文安連忙取了筆墨紙硯來,記下了藥方劑量,匆匆忙忙親自去太醫院抓藥去了。
倒是果真如那隨從所言那般,藥人被喂服那解藥之后,半個時辰便蘇醒過來,只脈搏還有些微弱,不過兩個時辰,一切中毒癥狀就盡數沒有了。
洛輕言大喜過望,連忙叫人將解藥喂給太上皇與太后服下。
兩人亦是平安解毒。
凌子越入宮之時,天色便已黑盡,等著太上皇二人解毒,外面已經天光微亮。
“此番多謝明岳王爺了。”
凌子越笑了一聲,只微微抬手:“謝便不必了,此前我提的那件事情,還望陛下慎重考慮才是。這天下之大,是陛下尚未走出去的時候,未敢想象的。就這么偏居一隅,與井底之蛙,也并無什么區別。”
“更可怕的是,若是這口井一直這樣平靜無波不受外界紛擾也就算了,怕就怕,井外的世界天翻地覆,這口井,就沒了。”
洛輕言點了點頭:“王爺的提議,朕定會慎重考慮。”
“所以,這禍水東引,引到的是幽月國與易海國。”
云裳眼中帶著幾分思量:“幽月國與易海國來咱們夏國,雖然明面上打著的是要與咱們夏國結盟的旗號,是為慶賀陛下壽辰而來,只是明眼之人都知道,幽月國和易海國必定另有所圖。”
“此前幽月國鬧的那一出,讓大家都覺著,幽月國和易海國,是想要將自己帶來的女眷送入陛下的后宮之中,至于這一番動作之后代表的真實目的是什么,便更是有待追究了。”
“外面那些人不知陛下與明岳王爺商議之事,只以為,陛下對幽月國以及易海國心生懷疑……因而,便想著借由這件事情,離間陛下與幽月國和易海國。”
洛輕言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了敲:“先前,凌子越又問起那日他提議之事。”
云裳揚了揚眉:“陛下還未應下?”
“皇后娘娘如何知曉?”洛輕言勾起嘴角笑了起來。
“若是陛下答應了,方才陛下提起這件事情的時候,便不會這樣開口,而是應該是,凌子越的提議,朕方才已經應下了。”
洛輕言笑了一聲,卻也點了點頭:“是,的確如此。”
云裳轉眸看向洛輕言:“陛下既然心中已經有所決斷,為何卻并未應下,難不成是想要再吊一吊凌子越,讓他答應更多的條件?”
洛輕言搖頭:“凌子越雖然興許的確需要一個人陪著他征戰世界之人,可是卻并非一定要是我,也并非一定要是夏國。”
云裳愈發不解。
“如今夏國內憂未除,我不可能放任眼前這內憂外患不理會,卻分開兵力去征伐海外,這樣做沒有什么意義。”
云裳點了點頭:“那陛下……”
洛輕言勾唇一笑:“我想要凌子越陪我唱一出戲,先將這內憂外患,一并徹底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