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沒有想到,這一查便查出了四個。
“四個!”云裳震怒:“且不說這四個人是如何混進來的,就說,朝夕相處的人換了個人,都沒有人知曉嗎?”
淺酌垂下眸子,臉上亦滿是詫異。
“奴婢問過了,他們都說,這四個人平日里便喜歡在一同,他們也并未在意。再加上,那四個人都是太子殿下搬到東宮之后,才來太子殿下身邊侍候的,他們此前對他們也并不怎么熟悉了解,因而也沒有發現什么端倪。”
云裳緊抿著唇,沒有作聲。
“好在,這四個人中,只有沁月一人是在殿下身邊貼身侍候的,其他都只是在東宮外院侍候,幾乎沒什么機會接近太子殿下。”
“呵……”云裳嗤笑了一聲:“是啊,單單一個沁月,便已經讓承業失蹤了,若是再來那個幾個能夠接近承業的,那還了得?”
淺酌聞言,也不敢再出聲,只垂著眸子吶吶應著。
云裳頹然跌坐在椅子上,緊閉著眼沒有作聲。
淺酌小心翼翼地覷了覷云裳的臉色,低聲詢問著:“娘娘,那其余三人,應當如何處置?”
云裳睜開眼,雙目赤紅:“如那沁月一樣,關入暗牢中。”
頓了頓,才接著道:“這三人,先不審問,只關在暗牢中,將暗牢中的窗戶那些盡數用紙糊起來,給吃給喝,但是不同他們交談,七日之后,再行審問。若是他們還是不說實話,便再繼續關上七日。”
“是。”
子時左右,洛輕言便又過來了。
“有消息了嗎?”云裳一直在軟榻上坐著,猛地一起身,只覺著腳都似是失去了知覺,險些撲倒在地。
洛輕言眼疾手快,連忙將她抱住,又扶著云裳坐下,幫她揉捏著腿腳:“沒有,宮中內侍以及宮女都全部清查了一遍,沒有年歲相當的宮人。”
“昨日帶了孩子入宮的那些大臣,暗衛也都盡數盤問過,包括他們的侍從丫鬟,都派人打探了,沒有消息。”
云裳緩緩閉上了眼:“所以,咱們現在就只能等嗎?等著拿幕后之人,再次出手。”
洛輕言垂下眸子:“等著吧,他們將承業擄走,必有所圖,只要有所圖,承業便斷然不會出事。”
云裳搖了搖頭,面色慘白一片。
不一定的。
整個夏國都知道,承業是她與洛輕言唯一的孩子。
而她,在生下承業的時候,傷了身子,興許這一輩子,便只有這么一個孩子了。
若是承業沒了……
云裳緩緩閉上眼,他們興許是覺著,若是承業沒了,洛輕言興許就有可能會納妃,會廢除她這個皇后……
洛輕言見云裳面色不好,也不知云裳在想什么,只以為她是擔憂承業,遂扶著云裳起了身:“你也累了一整日,擔憂了一整日了,現在已經子時了,先歇下吧。”
她如何睡得著?
云裳嘴唇動了動,卻又聽洛輕言接著道:“我知曉你擔憂承業,可是,你得要好好保重自個兒啊。若是承業還未回來,你卻病倒了,可如何是好?”
云裳沉默了片刻,才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洛輕言走到床邊,掀開床帳,便瞧見里面睡著的孩子。
洛輕言眉頭輕輕蹙了蹙,揚聲叫了淺酌進來:“將這孩子放到偏殿吧,叫人仔細看好,莫要讓人接近。”
淺酌應了聲,將人抱了起來,目光掃過有些微亂的床,才輕聲道:“奴婢出去叫人進來給陛下和娘娘換被子床單。”
洛輕言應了聲,只低下頭同云裳低聲說話。
又折騰了一會兒,云裳與洛輕言才睡了下去。
第二日一早,云裳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亮了,只是洛輕言卻還沒走。
云裳有些愣神:“陛下不用去上早朝嗎?”
洛輕言“嗯”了一聲。
“今日休沐。”
“啊。”云裳點了點頭。
夏國早朝每月是有兩日休沐的,只是洛輕言素來勤勉,即便是休沐,大多數時候也會召集一些朝臣在議事殿商議政事,云裳倒是已經許久沒有見他休息了。
云裳垂下眸子站起身來,卻瞧見洛輕言身前的桌子上放著一個東西。
云裳定睛一瞧,卻是一個信封。
信封。
云裳頓時回過神來,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洛輕言:“這是……”
“嗯,是那邊送來的,仍舊是放在宮門口的。”
云裳眉頭輕輕蹙了起來:“昨日他們能夠將書信放到宮門口,臣妾尚且可以說,是因為陛下全無防備,守在城門口的雖然是暗衛,卻也只是武功稍稍弱一些的暗衛,今日為何……”
“今日來送信的,是一只狗。”
“狗?”云裳詫異。
“是。”洛輕言頷首:“是一只狗,將這信封叼到了宮門口,暗衛瞧見了,才將信封取了過來。”
“可是那邊開出了條件?”云裳快步走到書桌前,嘴里雖然問著,只是卻也并未等著洛輕言回答,只徑直拿起了桌上的信件。
“他們想要什么?”
洛輕言并未回答,只等著云裳取出了信紙,一目十行地看完。
云裳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他們想要三座城池?讓我們割讓給夜郎國?還要在兩日內頒布布告,昭告天下?”
云裳說完,又將手中書信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確認自己不曾看錯:“難不成此前我們的 猜想竟是錯的嗎?我一直以為,擄走承業的,是凌子越。”
“我甚至懷疑過夏侯靖的人,以及曹家的人。”
“可是看著書信內容,難不成,竟然是倉覺青肅?”
洛輕言搖了搖頭:“未必。”
“不是倉覺青肅?”云裳倒實在是有些奇怪了:“這信中,明明是想要以承業來討要夏國三座城池給夜郎國,不是倉覺青肅還能有誰?”
“也興許,這只是一個障眼法。”洛輕言抿了抿唇:“是想要讓咱們將目光放在夜郎國之上,放在倉覺青肅身上,卻忽視了真正的兇手。”
云裳蹙了蹙眉,倒也不排除這樣的可能,可是……
“若非倉覺青肅,那他們豈不是要看著這三座城池白白給了夜郎國?他們這樣做,對他們有何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