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輕言聞言卻只笑了一聲:“夫妻本一體,分什么你我?”
嗯?
這句話是這么用的嗎?
淺酌見云裳的注意力都在洛輕言身上,忙趁她不注意,將放著桂花魚條的碗放在了云裳跟前。
云裳也沒有留意,隨手夾了一筷子放到了嘴里,仔細品了品,方點了點頭:“倒的確比此前的桂花魚好吃一些。”
洛輕言笑了笑:“是吧?我就知道你定然會喜歡的。”
一頓飯,云裳沒怎么說話,淺酌卻是膽戰心驚的。
一直到吃完飯,云裳也沒有提起過此前她自己親口點的那三道菜。
用完午膳,洛輕言便笑著轉頭看向了云裳:“剛吃完飯,不如去御花園走一走消消食吧?”
云裳倒也依言站起身來,跟在洛輕言身后出了未央宮。
洛輕言走到了院子里,轉過身卻瞧見云裳站在廊檐下沒有動。
“怎么了?”
云裳挑了挑眉,看了眼外面明晃晃的太陽:“方才陛下邀我去逛御花園,我還以為,陛下剛剛從外面進來,知曉外面的天氣,那外面的天氣應該還不錯。”
“可是出來一看,才發現并不如我想象中那樣。這般大的太陽,陛下讓我……去逛御花園?”
洛輕言愣了愣,倒是想起來了,他因著練武的緣故,對冷熱一事倒是沒有多少感覺……
可自打那件事情云裳因此壞了身子之后,就便變得畏冷又畏熱。
“那就不去了。”
洛輕言轉身走回云裳跟前:“我們好久沒有一起下棋了,不如一起殺兩局?”
云裳點了點頭,轉身回到了屋中。
“再叫人送兩盆冰盆子過來。”云裳抬起手來擦了擦額角的細汗:“方才只在外面站了這么一會兒的時間,就覺著熱得厲害。”
洛輕言看了云裳一眼,想要說什么,只是目光落在云裳微微有些紅的臉頰上,終是沒有作聲。
棋盤很快擺好,兩人落了座。
云裳執黑子,洛輕言執白子。
剛走了幾步,洛輕言便忍不住抬起眼來朝著云裳看了一眼,嘴角翹了翹:“皇后娘娘今日……有些兇啊。”
云裳兩個手指捻著棋子,微微揚了揚眉:“棋風本就不應一成不變,而是應該根據對手的不同選擇不同的棋風。”
“陛下素來出手果斷,棋風比較狠厲,對手稍稍慢了些,就被陛下給殺得片甲不留了。臣妾唯有比陛下更快更狠更準,才能夠從中博得一線生機。”
“對手快,那便比對手更快,對手穩健,那也可以快,殺對手一個措手不及,對手若是狡猾,那變得要一步一步小心謹慎,免得踏入對手設下的陷阱,對手無賴,那就要比對手更無賴……”
洛輕言落下一子,抬起眼來看向侃侃而談的云裳,心中總覺著,云裳這些話,好似若有所指一般。
洛輕言說殺兩局,結果剛剛下完一局,劉文安便匆匆而來:“陛下,戶部尚書求見陛下。”
云裳聽劉文安這么一說,便果斷地收起了棋子:“既如此,那陛下先去處置正事去吧。”
洛輕言瞧著云裳這迫不及待的模樣,忍不住有些哭笑不得,只是尚有正事要處置,洛輕言也沒有多言,只點了點頭站起身來:“下午若是無事,就小憩會兒,我瞧著你臉色不是太好。”
云裳點了點頭,她臉色自然不好,先前為了探聽那幾人的秘密,頂著太陽去聽墻角,來來回回走了好一會兒。
后來又自個兒同自個兒生氣,心情也不太好。
等著洛輕言走了,云裳便又道:“再去端兩個冰盆子進來。”
淺酌看了看云裳:“娘娘,這殿中已經挺涼快了,再端兩盆進來,恐怕就有些冷了。娘娘身子弱,還是莫要受涼得好。”
云裳嘆了口氣:“行吧,那就這樣吧。”
目光落在面前的棋盤上,云裳捻著棋子的手在棋盤上輕輕敲了敲。
棋盤是玉石所制,棋子敲擊的聲音十分清脆悅耳。
“吩咐城中安裝,盯緊了幽月國和易海國的那幾人。他們既然都已經來了咱們錦城,定是要抓緊機會在城中逛逛的。想法子在陛下的萬壽節前兩日在他們的飯菜中動動手腳,下點瀉藥之類的,務必保證,在萬壽節期間,他們沒有法子入宮為陛下賀壽。”
淺酌忍不住挑了挑眉看向云裳,下瀉藥這種法子,云裳此前壓根都是不屑于用的,怎么這回……
淺酌在云裳身邊侍候了這么長時間,她一個眼神動作,云裳自然便知道她心中所想,只勾起嘴角笑了笑:“方才我就說過了,對手無賴,那就要比對手更無賴……”
“幽月國和易海國為了將自己的公主塞進陛下身邊,只怕會想些齷蹉手段。方才陛下雖然說,這是夏國皇宮,他們若是在我們眼皮子下面動手腳我們定然能夠發現,只是我卻不想一直就這么被動的提防著。”
“與其一直提心吊膽,被動的提防著,倒不如徹底絕了他們入宮的可能。”
淺酌對云裳這一席話倒是十分認同,只忙不迭地點了點頭:“奴婢也是這么覺著,那我派人去同安裝說一說,讓他們把藥下的稍稍重一些,若是幽月國和易海國的人去請大夫,順便在藥上面也動些手腳,到時候安個水土不服的名頭就是。”
“左右這城中到處都是咱們的暗樁,咱們可以無孔不入。他們不去外面用飯,不請咱們這里的大夫也無妨,至少他們得要喝咱們這里的水吧?要吃東西總得要買吧?就算是要自己做飯,也總得買菜,買米面糧油吧?”
云裳聽淺酌這么一說,眼中倒是終于有了幾分笑意:“不過,你倒是越來越機敏了。”
淺酌嘿嘿一笑,得此夸獎,心中亦是歡喜極了:“也是娘娘教導得好。”
云裳勾了勾嘴角,垂下了眸子。
若是幽月國與易海國光明正大地提出要和親,她雖然會拒絕讓她們入宮,卻也可以幫她們找幾個好的歸宿供她們挑選,可既然她們想要玩手段,那她便陪著她們玩就是了。
左右,玩這些陰險手段,她也從不曾怕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