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安還在低聲勸著:“奴才也知道,娘娘是害怕下面的人做事不夠妥帖,生怕鬧出了什么亂子來,因而就想要事事都親力親為!
“可是娘娘誒,你也不想想,你就一個人一雙手一個腦袋,哪能什么事情都攬在自己手中呢?若是下面的人做事不夠妥帖,你該罵罵,該罰罰,賞罰分明便是了。說一次不行說兩遍就好了,做一次不夠做兩回就好了。總得要讓他們學著自己去處置,可能最開始會累一些,以后娘娘也就輕松了。”
“就如同今日之事,你壓根不必說的那樣細致,什么減少什么,什么賣器具的。你只需要告訴禮部,銀子花的太多了,讓他們自個兒去想辦法去就是。然后讓戶部讓太府寺監督著就好……”
云裳哪里不知道這些個道理,只是這些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是難的。
有許多時候,瞧著下面的人無論自己怎么點撥,都好似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做幾遍都很難符合自己的心意,便想著,不如自己做了,好像還要快一些。
她也知曉這樣不對,可很多時候總是控制不住自己。
“我知道了,以后我會注意著的!
劉文安笑了起來:“陛下如今都已經在學著開始放權了,前兩日陛下還在同奴才說,他有意組建內閣呢!
“組建內閣?”
劉文安頷首:“其實也與上一回娘娘出事有些關系,陛下覺著,那次他離宮幾日,朝中政事便堆積了不少,有許多迫切需要解決的也未得到解決。”
“陛下便想,興許有內閣的話,就能夠好上許多了。”
云裳眉頭輕輕蹙了蹙:“可是內閣……”
劉文安只聽云裳開了個頭,便知她心中所想,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笑:“娘娘是覺著,內閣若是權勢過大,不好把控是吧?”
云裳輕輕抿了抿唇,沒有點頭,卻也沒有搖頭,全然是一副默認的態度。
在過去的那些國家朝代之中,并非沒有出現過內閣。
內閣官員隨侍在皇帝身邊,參與奏折的批閱,機密事務的決策。
后來,內閣漸漸將皇帝的權力給架空了起來,漸漸開始籠絡朝臣,主持內閣的首輔大臣更是權傾朝野,甚至直接謀奪了皇位……
也正因為謀奪了皇位,那位皇帝更加明白,不能夠放權給內閣,便漸漸削減了內閣勢力,幾經周折之下,才撤掉了內閣。
“內閣若是把控不好,可能權勢過大?墒悄锬锬,內閣并非是什么實權機構,它只是由朝中數位隸屬不同機構的大臣組成,輔佐陛下處置政務的臨時機構而已!
“內閣閣臣的升降,最終也是由陛下決定的,內閣職權的大小,也是依照陛下的旨意決定,內閣的意見決議最終是不是通過,也得看陛下是否批準……”
劉文安笑了笑:“內閣架空陛下這樣的事情要發生,得有一個最為緊要的前提,那就是陛下不作為,太過懦弱,才導致朝臣把持政務這樣的結果!
“事實上,若是陛下果真如此無能,無論有沒有內閣的存在,這樣的結果,興許也是在所難免的。”
劉文安看向云裳:“娘娘覺著,內閣在陛下的手中,在陛下的把控之下,可能會出現那樣的情形嗎?”
自然是不可能的。
云裳雖未回答,劉文安卻是知曉答案的:“所以,娘娘不必擔心這一茬!
“同樣的,娘娘在奴才心目之中,也是一個殺伐果決之人,是一個有威懾力有決斷力的上位者,也同樣能夠牢牢將下面的那些人拽在手中。讓他們往東他們不敢往西……”
云裳聽到此處,忍不住又笑了起來:“行了,你再這樣夸下去,我怕是得要飄飄然了。我知曉了,我下來好好想想應當怎么做吧。”
“是。”
劉文安點到即止,笑著轉開了話茬:“對了,險些忘了正經事了,陛下讓奴才回來,是讓奴才給娘娘傳個話來的。”
“陛下說,他很快應當就能夠過來了,讓娘娘先傳膳。”
“好,我知道了!
等著洛輕言回到太極殿,云裳全然沒有提起任何有關內閣的事情,只說了說萬壽節籌備之事:“禮部的奏折臣妾瞧過了,排場倒是不小,就是臣妾覺著,這樣辦下來,只怕會花去不少的銀子!
“陛下不如讓戶部和太府寺的人也參與這萬壽節的籌備吧,讓他們去好好商議商議,怎么樣才能夠既節約銀子,又能夠將這萬壽節辦的盛大。畢竟,這也是陛下登基以來的第一個萬壽節,也不能夠太寒酸了,太寒酸了,恐是會讓人看了笑話去!
洛輕言倒是沒有任何意見:“好,你決定便是,等會兒讓劉文安去給他們說一聲就是。”
云裳從太極殿回到未央宮,剛坐下,淺酌便進來稟報著:“娘娘此前讓去打探曹家有那些個對家敵手,倒是已經打探出來了!
“曹大人在朝為官幾十年,在朝中鬧得最為厲害的,是孫家!
“兩家也不知道因為什么結了怨,只是兩位大人在朝堂之上卻是處處針鋒相對,彼此不退不讓,在朝堂之外亦是水火不容。”
“后來曹大人查出了孫大人在政務上面犯的一些過錯,上書給了太上皇,太上皇便下旨貶謫了孫大人,將孫大人下罰去了南邊的西陽城。”
“于是,孫家便舉家都搬遷到了西陽城。孫家在西陽城扎了根,如今在西陽城那邊的勢力亦是不可小覷。”
“聽聞也正是因為如此,曹家的生意遍布整個夏國,唯有西陽城,沒有一家曹家的商號!
云裳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極好,那就西陽城吧!
“嗯?”
云裳驟然來了這么一句,淺酌卻是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娘娘說什么西陽城?”
“將曹毅的妻妾子女,以及家仆侍從,全部打暈了塞到馬車之中,悄悄送到西陽城中,送到孫府上,就說,是送給他們的禮物,任由他們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