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酌眼中滿是掩飾不住的好奇,云裳卻突然賣起關(guān)子來:“很快你就知道了。”
淺酌還要再問,云裳便豎起了食指,作噤聲的動作:“隔墻有耳。”
“啊……”淺酌恍然,四下看了看,才壓低了聲音道:“那娘娘方才為何卻要將藥方里面有端倪的事情說出來?咱們二人的武功都算不得太過高強,若是有善于探聽消息的人隱藏在周圍,咱們未必知曉。娘娘將這件事情說出來,要是被人知道了,那娘娘籌謀的一切,豈不都白費了嗎?”
云裳卻是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以假亂真,假也能成真。”
“……”淺酌抬起手揉了揉額角,面上滿是無奈:“娘娘都快要將奴婢繞暈了,好了,奴婢這腦子不太好使,還是不要問了最好。”
云裳眼中笑意更濃,只是驟然想起如今不知道在哪兒,不知道在做什么的洛輕言和承業(yè),面上笑容便又暗淡了下來。
“這地方雖然依山傍水鳥語花香,環(huán)境清雅住得也算舒適,可畢竟不是該待的地方,若是能夠早些離開,我自然還是希望能夠早些離開的。”
淺酌點了點頭,抿著唇道:“環(huán)境再好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嗯……”云裳輕笑了一聲:“不是什么好地方。”
到了傍晚,那明宏公子就帶著人將藥給云裳送了過來。
“夫人瞧瞧,這些藥是不是夫人要的?”明宏公子眼中帶著幾分得意:“夫人要的藥有幾味可實在是有些難找,不過好在我名下有幾家藥鋪,好歹倒也算是湊齊了。”
云裳笑了笑,站起身來接過藥包,打了開來,仔細查看了一下里面的藥材:“是我要的,沒有錯,多謝公子了。”
明宏公子聽云裳這么一說,愈發(fā)自得了起來:“我問過大夫了,大夫說,這藥是調(diào)理女子……”
話說到一半,明宏公子似乎突然覺著這些話說出來有些不妥,便又驟然止了聲。
云裳倒也并不避忌什么,仍舊漫不經(jīng)心地笑著:“嗯,是調(diào)理女子宮寒無法受孕的。”
說著,便又苦笑了一聲:“我知曉,公子對我的身份應(yīng)當(dāng)也是一清二楚的,只是不好說出來罷了。我這毛病,幾乎可以說是天下皆知的了,也沒什么不可言說的。本來是不想麻煩公子的,只是我這副身子,鬼醫(yī)給我調(diào)理了大半年了,我也不想因為我的緣故,讓鬼醫(yī)這大半年的努力都打了水漂。”
“況且……”云裳垂下眸子,手輕輕地撫上了自己的小腹:“孩子于我而言,還是十分重要的。”
明宏公子見云裳這副神情模樣,眸光微微閃了閃,只笑著道:“鬼醫(yī)的醫(yī)術(shù)天下無雙,有他的藥方,自然是能夠藥到病除的,夫人放寬心便是。”
“希望如此吧。”
云裳將那副打開的藥又慢條斯理地重新包了起來:“我也不問我什么時候能夠離開這里了,只是這莊子雖然不小,呆久了也實在是無趣,也沒什么可以玩兒的。正好院子前面有條小溪,可否勞煩公子給我尋一兩根魚竿來,我閑來無事也可以釣釣魚捉捉蝦什么的。”
“自是可以的。”明宏公子笑了起來:“這剛剛開春,正是魚肥蝦美的時候,若是夫人能夠捉住一些魚蝦,還可以交給廚房那邊,讓他們做了來吃。”
“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了。”
等著那明宏公子離開,云裳才又將屋子的窗戶關(guān)了,隨后轉(zhuǎn)身回到桌子旁,將那藥包又重新打了開來。
淺酌一臉好奇地立在一旁,瞧著云裳一點一點地從里面撿了一些藥出來。
“娘娘,這些是什么啊?”
云裳笑了笑:“藥。”
“……”淺酌無奈,她自然知曉這些是藥,只是不知道這些是什么藥,究竟有何作用,云裳將這些藥撿出來又是為了什么。
云裳也并不多解釋,只又打開了其他幾個藥包,分別從里面撿了一些藥出來,隨后才將剩下的藥遞給了淺酌。
“去把藥給我熬了吧,停了這么幾日的藥,希望不會受到影響。”
淺酌應(yīng)聲,將藥接了過去,飛快地出了門。
云裳取了一張紙來,將她撿出來的藥包了起來,放到了被褥下面。
不一會兒,淺酌就將藥煎好端了過來。
云裳倒也并不矯情,端起來就要喝。
淺酌看的心頭一跳,連忙道:“娘娘!”
云裳端著碗朝著淺酌看了過去,眼中帶著詢問。
淺酌咬了咬唇,目光定定地落在那藥碗上,眉頭緊蹙著:“這藥是那明宏公子帶過來的,鍋碗瓢盆也都是這里的,娘娘你說,他會不會在這藥里面下毒啊?娘娘頭上的簪子應(yīng)當(dāng)是銀簪,要不,娘娘用銀簪試試毒?”
云裳聞言就笑了起來:“若是他想要對我下毒,他有無數(shù)個機會可以下毒,且可以讓我們避無可避,畢竟,我如今吃的穿的用的,都是他備下的,沒有必要非得要下在這藥里面。且若是他果真下了毒,用這銀簪只怕也試不出什么來,因為,這銀簪也是他這里的,若是他想要下毒且不讓我發(fā)現(xiàn),只消做一個假的銀簪便是了。”
淺酌聽云裳這么一說,忍不住張了張嘴,沉默了下來。
“也是。”
云裳笑了笑,毫不猶豫地將那藥喝了。
喝完了藥,云裳便將那碗交給了淺酌,只似是不經(jīng)意地問著:“這藥,是你自己熬的?沒有別人經(jīng)手?”
淺酌點了點頭:“是奴婢親自熬的,連火都是奴婢自個兒生的,沒讓別人經(jīng)手。”
“唔……”云裳輕輕頷首:“很好,我每日的藥,都你自己經(jīng)手吧,藥渣那些,記得處理干凈。”
淺酌應(yīng)了下來:“奴婢先前就已經(jīng)想到了,娘娘從那明宏公子帶來的藥里面取了一些藥出來,若是那明宏公子是個有心之人,便可叫人去查一查娘娘熬藥之后的藥渣,一查便能查出端倪來。”
“所以方才熬藥的藥渣,奴婢都倒進了灶膛里,而后又拿了爐灰來給它埋了,便是有人想查,也查不出什么來。”
云裳輕輕頷首,面上滿是笑意:“不錯,做得極好,你如今倒是愈發(fā)仔細了。”
淺酌聽云裳這樣夸贊她,面上亦滿是歡喜之色:“是娘娘教導(dǎo)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