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此番前來,雖是為了這些世家而來,只是拉攏這些世家,也應是由洛輕言去做,她要做的,不過只是側面提點一下這些個世家夫人,讓她們明白,若是想要向她和洛輕言示好,也可以有另一道路可以走。
目的達到,云裳也不欲多留,她在此處,這些人反倒拘謹,也無法盡興,平白影響華國公的壽宴。
云裳剛生出這樣的心思,就瞧見劉文安被國公府的丫鬟引了進來。
“娘娘,陛下說宮中還有些事情,特意來接娘娘一同回宮。陛下在二門外等著娘娘,讓奴才來通傳一聲。”
劉文安的話一說完,院子里就有不少目光落在了云裳身上,目光中各種各樣的情緒都有,云裳也沒有心思去辯駁。
倒是國公夫人笑了起來:“瞧瞧,娘娘這才在這兒坐了這么一會兒,陛下就不放心了,還親自過來接人,生害怕臣婦這兒有什么兇禽猛獸似的。”
云裳垂眸笑著:“外祖母說笑了,興許是宮中真有什么要緊事呢。那我就先行一步了……”
“臣婦送娘娘出去吧。”
國公夫人站起身來,同云裳一同出了門。
“方才在院子里,聽娘娘提起臣婦那幾個孫女兒,臣婦才突然想了起來,前幾日臣婦也是聽她們說起過,說曹家的小姐召集了一些世家小姐們一同,組了一個詩社,每月會有一兩次集會,說的是一同談詩論畫。”
“詩社?”云裳揚眉。
國公夫人點了點頭:“這詩社雖然說是世家小姐們閑來無趣弄的,可是這些公卿世家,從來都在權勢爭奪的最中心,看似簡簡單單的詩社,其實里面也包含著許多背后的東西。比如黨派之爭,黨派之間,涇渭分明,便是這些閨閣小姐,不同黨派也不會攪合在一同。出身低一些的,拼命的擠進去,為的便是結交一些貴人。出身高些的,也帶著幾分拉攏下面的目的。”
“曹家的小姐組的嗎?”
“是。”國公夫人頷首:“且還是在那日宮變之后的事情。”
“有趣。”云裳嘴角勾了勾:“這些個閨閣小姐們也不乏很多有才華的,借由著談詩論畫的名頭來交往,倒也是不錯的主意。”
云裳腦中倒也冒出了一些想法:“外祖母覺著,若是以我的名義,成立一個閨學,如何?”
國公夫人沉吟了片刻:“那自然是極好的。不管朝中有多少派別,陛下與皇后娘娘始終是正統,這錦城中那些個公卿世家身份哪怕再高,也高不過娘娘去。到時候,這些個閨閣女子定然會以入娘娘創辦的閨學為榮。”
云裳笑了起來:“辦閨學,這倒是個不錯的法子。正如外祖母你所言,雖然閨學中都是些未出閣的大家閨秀,可是這些閨秀背后代表著的,卻是一個家族。閨學,也可以成為本宮拉攏那些公卿世家的工具,若是用得好了,定能獲利無窮。”
“娘娘素來聰慧過人,且是個有主意的,娘娘覺著可為,那自然便是極好的。”
說完,華國公夫人便又問著:“怎么今日太子殿下沒有來?”
“在宮中呢。”聽國公夫人提起承業,云裳臉上笑意更濃了幾分:“他父皇最近在開始教導他了,現在還只是跟著暗衛學一些騎射馬步之類的,等過些日子,便應該要選一位太傅來教導他的功課了。”
“這樣早?太子殿下還小吧……”
“兩歲了,不小了。陛下早有意要仔細教導他了,此前一直害怕我舍不得,便擱置到了現在。如今冊立太子的圣旨已經頒布,等著登基大典之后,陛下便想為他舉行太子冊封大典,之后就該選太傅了,選了太傅開始跟著太傅學習功課,也該選一些太子伴讀了。”
云裳扶額:“我雖然覺著承業的確是小了一些,只是他生在了帝王家,且又被冊立為太子,有些東西,便是他應該承受的,我再心疼,也只能學著放手,只能讓陛下在太傅和太子伴讀上多費些心,我也只能幫他準備好吃穿,其他便幫不上什么忙了。”
國公夫人笑了笑:“是,承業是太子,終歸與普通人家的孩子不同。”
兩人行至二門前,便瞧見了背著手立在門口的洛輕言。
洛輕言似是聽見了腳步聲,轉過身來朝著云裳與國公夫人笑了起來。
國公夫人臉上亦是帶著笑,只低聲道:“陛下如今處在這樣的位置,你們二人若是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條路只怕是不易。我倒是覺著你們這樣極好,只是這一路上你們只怕會面臨不少考驗。”
云裳點了點頭,嘴角亦是帶著笑:“再難也得要試一試吧,只要兩個人心齊,便也不覺得艱難了。”
“也是。”
兩人已經走到了二門門口,洛輕言朝著云裳伸出手來,笑著同國公夫人道:“外祖母。”
“陛下。”國公夫人行了禮:“臣婦將娘娘毫發無傷地送過來了,陛下這下可以放心了吧?”
“在國公府,我沒有什么不放心的。”
“是是是。”國公夫人笑了起來:“臣婦假裝信了。”
洛輕言垂眸笑著,同國公夫人道了別,兩人便一同在二門登了車,一路回了宮。
一直到了錦繡宮,云裳才開口問著:“陛下今日國公府之行,可還一切順利?”
洛輕言點了點頭:“那些個世家也只敢在暗地里搞那些手段,當著我的面大氣都不敢出。倒是對著我表了一番忠心,只是心里如何想,卻也未可知。”
云裳將她在后院的事情同洛輕言說了說,又提了提閨學的事情。
“閨學倒也算得上是一個突破口,不只是可以借此拉攏一些世家,有些意欲在你跟前出頭的,也可以瞧瞧。若是有些世家實在是不怎么聽話,倒也可以扶持一些聽話的。”
云裳頷首:“徹底拔除一個根基深厚的世家不易,只是想要扶持一個新的貴族卻是不難。到時候,讓新的替代了舊的,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