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本宮卻覺著，你的腦子實在是有些不好使，外面那么多流言蜚語，說本宮不能生育，說太子殿下是癡兒。若是陛下，若是太后和太上皇真的在意此事，他們又如何會隱而不發(fā)？又如何會無動于衷？”

“你卻絲毫看不懂這形勢，卻偏偏要將自己作為一桿槍，遞到別人面前，讓別人拿來使，你說你蠢不蠢？”

云裳笑瞇瞇地說完，宮杖便已經(jīng)打了足足十下。

蓮太嬪痛得大汗淋漓，終是忍不住痛呼出聲。

云裳卻已經(jīng)沒了再看下去的興致，只轉(zhuǎn)過頭同淺酌道：“你在這兒盯著，別忘了，還要掌嘴二十。打完了將人送回去，再請個太醫(yī)來瞧瞧，莫要讓人斷了氣。”

淺酌應(yīng)了下來，云裳才又看向蓮太嬪，輕輕淺淺地笑了笑：“你以為，在這后宮之中，沒有帝王寵愛，只能眼看著自己如花一般，一點一點凋零是最令人恐懼的嗎？”

“不是的。”云裳搖了搖頭，笑得無比溫柔：“這宮中，有無數(shù)種法子，能夠讓人生不如死，很快，你就能夠體會到什么是真正的絕望了。”

“今日之后，很快，宮中所有的宮人就都會知道，你蓮太嬪得罪了本宮，在這御花園中被本宮按著打了板子還掌了嘴。而后，就會有無數(shù)人為了討本宮歡心，有無數(shù)人秉持著捧高踩低的本能，慢慢地開始冷落你，為難你。到時候，你會連一口熱飯都吃不上，一件合身的衣裳都不會有，甚至連你身邊的宮人都開始欺負(fù)你……”

云裳笑容中滿是殘忍：“你可以慢慢地享受。”

說完，云裳才轉(zhuǎn)過身，低著頭彈了彈身上瞧不見的灰塵，抬腳離開了。

回到錦繡宮一會兒，淺酌就回來了。

“辦妥了？”

淺酌點了點頭：“好了。”

云裳嗯了一聲，卻又笑了一聲：“我倒是不曾想到，那日未央宮走水之事過后，蓮太嬪竟然還有膽子跑到我跟前來蹦跶。”

“娘娘還是太過寬厚了，就該直接將她給除掉，免得后患無窮。”

云裳抬眸看了淺酌一眼，眼中滿是笑意：“你如今倒是比我還厲害一些，不如直接將她給除掉？這話說得，倒是無比霸氣，好似要除掉的，根本不是一個人，而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玩意兒。”

說完，才又垂下眸子自顧自地解釋著：“她若是再這么蹦跶下去，遲早是要除掉的，只是不是現(xiàn)在。今日我剛剛在御花園處置了她，轉(zhuǎn)眼她便出事死了，旁人只怕都會懷疑到我身上來，覺得是我暗中處置了她。”

“我雖然不在乎這點名聲，可是卻也不想招惹麻煩。而且，蓮太嬪留著，還有些用處。”

淺酌有些不解：“還有什么用啊？”

云裳笑了笑：“方才我在御花園說那么多，不過故意在誘導(dǎo)她，讓她覺著她有今日之難，是被人分坑害了。你暗中安排一下，讓宮人稍稍為難為難她，她心中的怨怒定然就會更重。你覺著，在那種情形之下，她會如何做？”

淺酌歪著腦袋想了想：“大抵是會去找那攛掇她來尋釁滋事的人，找他要個說法的吧。”

云裳頷首：“所以，我現(xiàn)在不會處置她，且你待會兒安排些人，在她宮殿周圍守著，盯緊了蓮太嬪，免得她被人殺人滅口。她若是死了，旁人第一個懷疑的就是我。我若是真的做了也就罷了，可我若是沒有做，便也不太想要背這莫名其妙的黑鍋。”

淺酌連忙點了點頭：“娘娘放心，奴婢定會派人去盯緊了，安排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shù)摹！?

淺酌剛剛退下，外面就迭聲傳來請安的聲音：“太子殿下安……”

請安聲音剛落，承業(yè)就撲了進來：“娘親！”

云裳連忙接住承業(yè)，將他抱到了膝上。

承業(yè)抿著唇，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娘親……”

“怎么了啊這是？怎么還哭了呢？是誰欺負(fù)我的寶兒了啊？”

“是父皇。”承業(yè)抽抽噎噎地應(yīng)著。

“父皇？”云裳揚了揚眉，洛輕言不是應(yīng)該在太極殿處置政事嗎？怎么會欺負(fù)了承業(yè)？

云裳正納悶著，就聽見外面又傳來了動靜：“見過陛下。”

云裳眨巴眨巴眼，望向門口，很快就瞧見洛輕言掀開珠簾走了進來。

承業(yè)瞧見洛輕言進來，哼了一聲，將頭轉(zhuǎn)向一旁，埋進云裳懷中。

云裳瞧著他這副模樣亦是覺著好笑，便抬起頭來看向洛輕言：“怎么了？”

洛輕言笑了起來：“前兩日不是同你說起過么，我叫暗衛(wèi)物色了一些小孩子，送進宮來準(zhǔn)備讓他們暗中陪著承業(yè)一同練武，今日我將承業(yè)帶過去試了試，也就扎了一個時辰的馬步吧，就受不住了。”

承業(yè)抬起眼來，一臉可憐巴巴地望著云裳：“娘，我疼。”

“哪兒疼啊？”云裳瞧著承業(yè)這副模樣，心中亦是有些不好受，只是此前便答應(yīng)過洛輕言，定不會干預(yù)這件事情，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斷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云裳想著，只得咬了咬牙，低下頭揉了揉承業(yè)的腦袋：“待會兒娘親叫人給承業(yè)多做一些好吃的，吃了就不疼了。”

承業(yè)卻并沒有那么好糊弄：“娘親，父皇說每天都要去，我不想去了。”

云裳抬起眼來看向洛輕言，卻只見洛輕言朝著她揚了揚眉，眼神好像在說：“看吧，我就知道回事這樣子。”

云裳只得又咬了咬牙：“你此前不是同娘親說，最敬佩父皇了嗎？你知道嗎，父皇會騎大馬，會射箭，一箭就能射中好多鳥兒，還會飛檐走壁，你想不想也像父皇那樣厲害？”

“不想。”承業(yè)自然明白云裳的意思，幾乎回答得毫不猶豫。

“……”

洛輕言見著云裳吃癟的模樣，卻是噗哧一聲笑了。

承業(yè)卻已經(jīng)自顧自地接著道：“很累的。”

云裳握住承業(yè)的手：“那，父皇武功好，可是娘親武功不好，總是有很多人欺負(fù)娘親，你愿意練好武功，來保護娘親嗎？”

“會有人欺負(fù)娘親嗎？”承業(yè)猛地抬起頭來看向云裳。

云裳點了點頭：“會的，娘親武功不好，他們就會欺負(fù)我。”

“不行，那我學(xué)好武功，以后保護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