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挑了挑眉:“為何這般確定?”
淺柳搖頭:“奴婢也并不確定,只是從暗衛調查出來的結果來看,嫌疑最大的就是他了。”
“暗衛查到,凌大人任職太傅之時,與夏侯靖關系極好,凌大人十分欣賞夏侯靖,時常同旁人夸贊,說夏侯靖是他最為得意的門生。兩人來往過密,便是凌大人辭官之后,夏侯靖也時常登門拜訪,甚至曾有傳聞,說夏侯靖本是要娶凌大人之女為妻的,只是凌小姐突發急病沒了,這場親事才就此作罷。”
云裳有些詫異:“竟還有此事?”
淺柳點了點頭:“只是,陛下和娘娘來了錦城之后,似是為了避嫌,夏侯靖與凌大人之間的來往,倒是突然少了!
“除此之外,暗衛還查到,華玉彤來錦城之后去過的那問書齋,不僅賢王爺是那里的常客,凌大人也是。華玉彤去問書齋的那日,凌大人也曾去過那問書齋。”
云裳瞇了瞇眼,當時她與洛輕言因著柳吟風突然離開錦城之事,查到了那問書齋,倒是沒有想到,此事竟還牽扯了這一位凌大人。
如此一來,那日華玉彤去問書齋,究竟是與柳吟風聯系,還是與這位凌大人聯系,倒還有待商榷了。
云裳將那冊子粗粗翻閱了一遍,才點了點頭:“沒錯,如你所言,從暗衛目前調查出來的這些東西來看,最值得懷疑的,的確是凌海。”
“是!睖\柳低聲附和著,隨后才又道:“只是正因為如此,奴婢才越是覺著此事有些蹊蹺。這位前太傅大人,同夏侯靖的來往太過密切了,只需這么一查,就能查出這么多東西來。若這位凌大人是夏侯靖埋下來最后的籌碼,也未免太過顯眼了一點吧……”
云裳頷首:“嗯,所以,此事你怎么看?”
淺柳沉吟了片刻:“奴婢覺著,此事大抵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這位凌大人,是夏侯靖那邊刻意放出來吸引咱們注意的幌子,事實上,他與夏侯靖并無多少關系!
“第二種則是,這位凌大人,的確是夏侯靖布下的最后的籌碼,咱們之所以能夠查出這么多的東西來,便是這位凌大人蓄意為之?桃庾屧蹅冇X著,沒有人會把最后的籌碼放得這么顯眼,從而忽略了他,而若是咱們這樣做了,卻是恰恰好中了他的計了!
云裳笑著點了點頭:“倒是不枉在我身邊呆了這么長的時間,那若是你,你又會如何做?”
淺柳沉默了片刻,隨后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云裳:“奴婢想到了兩個法子。”
“說說。”
“一種便是,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咱們便盯死了這位凌大人,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是夏侯靖最后的籌碼,就將他擺在咱們眼皮子底下,盯緊他的一舉一動,讓他沒有任何可乘之機。”
“嗯!痹粕褱\笑著:“是十分保險的法子,第二種呢?”
“第二種,便是咱們假意中計,不再將精力放在凌海身上,繼續查其他人,尋找可疑目標。等著那邊,露出狐貍尾巴來!
云裳聽淺柳說完,才挑了挑眉:“所以,其實先前關于凌海是不是夏侯靖暗藏的棋子的那兩種猜測,你更偏向第二種是嗎?你覺著,咱們查到的這些,都是凌?桃夥懦鰜砻曰笤蹅,讓咱們以為,凌海這么顯眼,不可能是夏侯靖最后的籌碼的,是嗎?”
“是。”
云裳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復又將那冊子遞還給了淺柳。
淺柳接了過來,輕聲詢問著:“咱們接下來該如何行事?還請娘娘示下……”
云裳笑了笑:“就從凌海身上入手,繼續查吧,關于這位前太傅大人的事情,仔仔細細地查,甚至,與這位凌大人關系密切的人,都一一仔細查一查!
“不管這位凌大人是不是咱們最終要找的那個人,只是這位凌大人既然被擺到了明處,他與夏侯靖那邊便定然也是有些關系的,只要有關系,咱們就是一點一點的捋,也要將事情捋清楚。”
“是!
天氣漸漸涼了下來。
朝堂內外仍舊暗潮洶涌,只是明面上,卻似乎漸漸平靜了下來。
只偶爾會有一些聲響冒出來,說小皇子是癡兒,說云裳無法再生育,要夏侯靖納妃的。
只是這些亂七八糟的聲音卻也被洛輕言默不作聲地按了下去,云裳只偶爾會聽見一些風聲,卻也并未有人敢拿著這些事情來她跟前找不痛快,云裳便只當作什么事情都沒有,每日里在未央宮處置處置后宮諸事,陪陪寶兒。
夏侯靖那邊的事情,暗衛一直沒有停止查探。只是那邊卻似乎沒有了什么動作,一時間風平浪靜,倒讓云裳覺著有些不習慣了。
“再過幾日,就是你的壽辰了。今年是你成為皇后之后過的第一個壽辰,雖然登基大典還未舉行,卻也不能太過馬虎了才是,可都已經準備妥當了?”
洛輕言手中拿著一本書,書并未翻開,目光只定定地看著云裳。
云裳正在看各宮各殿呈上來的冊子,聽洛輕言問起此事,一臉茫然地從冊子里面抬起頭來,朝著洛輕言眨了眨眼。
洛輕言一件云裳這副神情,便知定然是還未開始準備,忍不住覺著有些好笑,只帶著三分笑意七分佯怒的瞪了云裳一眼:“你不會將這件事情給忘了吧?”
“陛下你知曉的,我素來對我的生辰不太在意,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日子,就咱們一家人一起聚一聚就好了!
“胡言亂語些什么?”洛輕言噌了云裳一眼:“你如今身份不同,便是你想要這樣簡簡單單地過了,朝臣們只怕也是不許的。”
說罷,便又道:“你忘了也就罷了,你身邊的宮人們都不知提醒提醒你的嗎?”
“唔……”云裳笑了起來:“提醒倒是提醒過幾次,只是我自個兒沒有放在心上罷了,怪不著他們,好了,我知曉了,我待會兒就吩咐下去仔細籌辦就是!
云裳隨口應著,手卻在輕輕摩挲著手中的冊子,登基大典還未舉行,她雖然行使著皇后的權力,大典未行,便仍舊不是記錄在皇室族譜上的皇后。
外面不想讓她做這個皇后的人比比皆是,這個壽辰,只怕不會太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