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挑了挑眉,轉過眼望向身旁蹙著眉頭的男子,笑瞇瞇地道:“倒真是,好大的口氣啊……王爺,你覺得呢?”
洛輕言轉過頭目光落在云裳身上,沉默了片刻,便又轉過頭,笑著對淺酌道:“淺酌丫頭去給你們主子出出氣去,想怎么打罵里面口出狂言的女子都成,今兒個,本王給你撐腰。”
淺酌聞言,眼中一亮,笑嘻嘻地道:“王爺可得說話算數,可不能將奴婢推出去做那替死鬼。”說完又看了眼云裳一眼,“奴婢是王妃的丫鬟,王妃可得給奴婢撐腰,若是王爺出爾反爾,奴婢可不依。”
云裳笑著噌了洛輕言一眼,“胡言亂語些什么,連林中是何人都不知便亂開口。”
“是何人?無論是何人本王也沒有在怕的,既然膽敢說出這般不自量力的話來,便得要學會承擔后果。淺酌,去,本王今兒個鐵定給你撐腰。”洛輕言攬住云裳的腰,面上雖是帶著笑意,只是笑意卻絲毫未能深入眼底。
淺酌便大聲應了一聲,小跑了兩步,走進了那竹林之中。
淺酌性子橫沖直撞的,且如今又有了靠山,只怕會愈發的放肆,云裳擔心她惹到不該惹的人吃了虧,便也連忙快步走了幾步,跟了上去。
只是云裳有身子,自是不敢太快,還未走進竹林,便聽見淺酌的聲音傳了過來,帶著顯而易見的不屑:“哪來的不知好歹的東西,以為自己是美若天仙呢還是才華橫溢呢,竟然這般不知羞恥,說什么睿王妃非她莫屬,也不老老實實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自己是個什么德行,就敢在這里口出狂言。”
云裳腳步一頓,險些撲倒在地,幸好洛輕言正走在她身邊,連忙扶著她,卻也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云裳面色有些微紅,半晌才道:“我可真沒教過她這些罵人的話。”
琴依和淺柳亦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樣。
洛輕言輕輕點了點頭:“嗯,我相信這不是你教的,只怕叫你自己來罵你也無法罵得這般精彩。”
還在驚詫淺酌這一番罵,便聽到了先前說話那女子的聲音,似是被淺酌罵得有些狠了,女子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你是哪兒跑出來的瘋丫頭,竟敢在我面前胡言亂語,你可知道我是誰?”
云裳聽女子這般說,便凝神細聽了片刻,她倒是確實也想要知曉,這女子究竟是何等身份,竟然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哦?”淺酌冷冷哼了一聲,“那你倒是報上個名號來,讓我聽聽看能不能嚇到我。”
那女子怒氣沖沖地道:“本小姐可是錦城首富之女,我姐姐可是陛下的嬪妃,你這野丫頭竟然也敢在我面前指手畫腳,看我不打爛你的嘴。”
云裳挑了挑眉,錦城首富,王從文?原來是王從文的女兒。
淺酌武功不弱,云裳倒是絲毫不怕淺酌吃虧。果不其然,片刻之后,便聽見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而后便是一群女子的驚呼聲。
“打爛我的嘴?你倒是來呀?站起來呀,做什么趴在地上不動了?”淺酌聲音中透著幾分得意。
“還不快扶我起來!”女子無比惱怒,接著便是嘰嘰喳喳的聲音,半晌之后,那女子才恨恨地問道:“你敢不敢告訴本小姐你是誰,看本小姐怎么讓你,讓你全家都生不如死。”
云裳與洛輕言便也到了竹林邊,竹林中有一條石徑,通往竹林深處,里面隱隱可見亭臺的一角,應當是個小歇的亭子。
“是嗎?不過是一個商戶的女兒,也不知誰給你這個膽子說這樣的話,你想知道我是誰?讓你知道有何妨,我是睿王妃……”淺酌笑瞇瞇地道,只是話音還未落下,便被一陣哄笑聲打斷了。
“你是睿王妃?哈哈哈哈哈……”一片哄笑聲響了起來。
“真是笑死人了。都說睿王妃美若天仙,即便有七八分夸張的成分,也不至于長成你這樣吧。你若是睿王妃,我便是……哈哈……我便是……”笑聲十分放肆,讓云裳亦是忍不住蹙了蹙眉。
“便是什么?”云裳抬腳走了出去,目光中帶著幾分冷意,淡淡地掃過亭子中坐著的幾位女子,幾位女子年歲約摸都在二十歲上下的模樣,容貌也都算是清秀的,其中一個穿著一身鵝黃色衣裳,披著純白色披風的女子被其他女子簇擁在中間,女子的發髻似是有些散亂,面上滿是怒意。
想必,這位便是方才說出那席話的人了。
亭中因著云裳的突然出現靜了片刻,那女子蹙了蹙眉,似是對云裳有些不喜,冷冷一笑道:“那我便是皇后娘娘了,哼……”說完便有些不高興地望著云裳,“你又是何人?”
“呵……”云裳輕笑了一聲,轉過頭看了眼洛輕言,因著竹林茂密,洛輕言并未走出那竹林中,亭中的眾位女子并未發現洛輕言在。
“淺酌,過來。”云裳對著淺酌招了招手。
淺酌聞言,便連忙應了聲,走到云裳跟前,朝著云裳行了個禮。
云裳笑瞇瞇地看了淺酌一眼,復又淡淡地掃過亭中眾位女子,最后將目光定在了那自稱是王從文的女子身上,笑瞇瞇地道:“這位小姐應當姓王吧,王小姐,方才你打斷我的丫鬟的話了,她想要說的……”
云裳看了淺酌一眼,淺酌便會了意,笑著道:“我想要說的是,我是睿王妃的貼身丫鬟。”
云裳輕輕頷首,抬起眼望向亭中眾人,笑著道:“方才你們皆說淺酌不像是睿王妃,那你們瞧著我的模樣可像?”
亭中眾人皆是目光定定地看著云裳,亭中靜了半晌,那王小姐便又開了口,“像又如何,不像又如何?”
云裳尚未應聲,洛輕言便已經從竹林中走了出來,走到云裳身邊站定,冷冷地勾了勾嘴角,“像又如何,不像又如何?”
似是沉默了片刻,洛輕言才轉過頭看向淺酌:“淺酌丫頭,似乎你方才下手尚且有些輕了啊,你再過去教教這位王姑娘,什么樣的話可以說,什么樣的話不可以說。”
淺酌連忙應了聲,笑瞇瞇地走了上前,不管不顧地拉住那王小姐便“啪啪”往她嬌嫩的臉上甩了兩巴掌過去,亭中眾人被洛輕言的冷面孔給嚇了一跳,驚叫了起來,卻無人敢幫。
那王小姐在洛輕言出現的時候,眼中冒出了幾分歡喜,卻被這突出起來的變故給嚇了一跳,便連連驚叫了起來,“住手!住手!”
云裳拉了拉洛輕言的手,對著淺酌道:“好了,咱們出來多時,也該回府了,再晚天便要黑了。”
洛輕言點了點頭,扶著云裳往外走去,卻還忍不住回過頭吩咐著淺酌,“淺酌丫頭不用停,你們王妃走得慢,你算著時辰能夠趕上我們便成。”
淺酌倒是應得十分歡喜。
云裳本想出聲讓淺酌回來,卻被洛輕言拉著出了竹林。
云裳蹙了蹙眉,“雖然王從文在朝中并無官職,可是畢竟也算得上是錦城首富的,也陛下都還得仰仗幾分,我們這般得罪了他,會不會……”
洛輕言搖了搖頭,笑著道:“無須擔心,王從文這人我見過,他是個識時務的,自然知曉如何對自己才是最好的。官商官商,官總是排在商前面的,本就是他教女無方,他定然不會愿意因此同我鬧翻。”
云裳沉吟了片刻,方點了點頭,隨著洛輕言一同往前山走去。
淺酌倒也果真是在洛輕言他們即將到馬車前的時候匆匆跑回來的,面上俱是高興之色,云裳見她如此,便也懶得再去計較了。況且,她在聽見那女子那些話的時候,心中亦是有些不高興的,她本就不是什么溫和順從之輩,淺酌亦是為了幫她出氣。
云裳便也只是笑了笑,沒有責備。
回到府中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回院子中用了晚膳,淺酌便已經打探了消息回來了,“七王爺還在太極殿前呢,聽聞是昏倒了之后又醒了過來,而后又繼續跪著的,陛下這一整日連太極殿的門都未曾出過。”
云裳蹙著眉頭想了想,方轉過頭望向洛輕言,“你說陛下是不是想要明兒個早朝的時候讓那個文武百官都瞧見七王爺在太極殿前跪著啊……”
洛輕言胡亂點了點頭,“興許吧。”
云裳輕嘆了一聲:“陛下倒也全然不擔心七王爺那弱不禁風的身子怎么經得住這般折騰。”
“這樣方能夠顯得懲罰十分重啊。”洛輕言冷笑了一聲,將受眾看著的書猛地一合。
云裳沉吟了片刻,想了想,才站起了身來,走到洛輕言身邊坐了下來,推了推洛輕言道:“王爺,此次倒也是個機會啊,陛下最不喜歡兄弟之間明爭暗斗,為了那把椅子鬧得你死我活的。若我是王爺,現下定然是立馬進宮,在七王爺身邊跪著去,為七王爺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