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林沉橙便將門反鎖了起來。
徐闊已經坐了下來,抬眸帶有審視的意味地看著她,林沉橙立即干笑了兩聲,道:“我不是怕林越聽見么?”
舉手投足之間,頗有狗腿風范,徐闊簡直懷疑那個在這個房間里叫囂的人和現在的這個是不是同一個了。
徐闊偏了偏頭,等待著林沉橙開口,心中卻也在盤算著究竟是什么事讓她如此轉變了態度?
“我...是想請您幫個忙。”林沉橙支支吾吾地開了口,她慢慢地走到徐闊身邊。
沒錯,除了幫忙,她哪會這么恭敬的對自己?徐闊又沒有接話,林沉橙便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您能借我點錢么...”林沉橙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自己都心虛,她要借的哪里是一點錢?
徐闊這下是徹底明白了,為什么林沉橙會主動打電話給自己要自己回家,為什么要這種姿態對自己,原來諸多鋪墊就是為了這件事。
“借多少。”徐闊直截了當的問道。
林沉橙沒想到他會如此爽快,以為他還會盤問自己究竟要做什么,被這么直接一問,她也就徹底亂了陣腳。
對話已經在腦中過了一遍,她覺得徐闊會問的問題她也全都預演了一番,可又何曾想到徐闊如此出其不意,直接跳過了前面的贅婿,直奔了主題呢?
她屏住呼吸,咬唇道:“五千萬。”
說出這句話之后,她如釋重負地看著徐闊,觀察著他的表情。
徐闊的臉確實如她所想一般,徹底地陰了下去,林沉橙知道自己即將迎來一場暴風驟雨。
可她不知道的是,徐闊面色有變化,并不是因為林沉橙開口問自己借錢,而是因為他沒想到林沉橙居然會為了阮安安的事如此盡心盡力。
他冷冷一笑,道:“五千萬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你準備做什么?”
林沉橙雖然有被徐闊的反應嚇到,但一想起安安,便克服了心中的恐懼,道:“我...不是沒有工作么,就想著在柚城的市中心買下一家店...”
“真的?”徐闊語調上揚,看向了林沉橙。
林沉橙努力讓自己看著徐闊,道:“真的...”
現在徐闊應該看不出自己是在撒謊了吧?為了讓自己有勇氣面對徐闊,她特地把自己關在了衛生間練了好久的眼神,想著不至于在徐闊面前露怯。
“那好。”徐闊雙手疊放在了一塊,“市中心的店是吧?”
林沉橙點頭如搗蒜,柚城的商鋪一向價格高昂,她也在網路上查過了,五千萬的話,能買到一個又大又好的,她不禁覺得自己這個謊說的很是成功。
看徐闊的樣子,已經不那么生氣了,自己一直以來也從沒有收過他的東西,這回又是“借”不是“要”,徐闊應當會答應自己的吧?
“五千萬的店未免太過尋常了,我前幾日剛買下了一個店,你既然需要的話,我就給你了。”
徐闊輕描淡寫道,林沉橙的表情卻越來越不對,她怎么就沒想到徐闊也是個喜歡收店的人啊?別提市中心了,就是柚城的各個角落,他的商鋪也是遍布的。
林沉橙只有硬著頭皮道:“不用了不用了,我不需要這么好的地...”
徐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你不必推辭,相比五千萬,我覺得這個更適合你。”
林沉橙心底叫苦連天,她想說的是,她覺得五千萬更適合她,可她如若這么說了,徐闊一定會起疑心的,罷了罷了,她早該想到,從徐闊身.上是逃不出一粒子的!他只會把現成的東西擺在你面前,你想逛街,一張黑卡就甩在你眼前。車子、房子都會配備齊了,只有在與自己一刀兩斷的時候才會給出支票。
足以讓林沉橙吃上后半輩子的支票。
但林沉橙當時毅然決然地把它給撕了,她覺得徐闊這就是在侮辱她,扔進垃圾桶還是扔在徐闊臉上她已經沒有印象了,總而言之,就是撕了。如果上天再給她一次選擇的機會,她一定會把它保留下來,然后在這關鍵的時候,送給阮安安救急。
“我現在想了想,開店對我來說還是太累了,我還是在家里吧...”林沉橙過了許久才開口,她已然想不出還有什么法子能讓徐闊借錢了,這個計劃最終還是失敗了。
徐闊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與林沉橙的距離已經超過了最佳安全距離,林沉橙可以感受到面前人的危險氣息,她往后退了幾步,徐闊沒有放過她的意思,直至到了墻角。
“給你的東西你就拿著。”徐闊好聽的磁性嗓音就在林沉橙的上方,“還有,你,不要對我撒謊。”
林沉橙心跳登時漏了一拍,他居然能看出自己在撒謊...這個人也太神了吧?明明自己比以前都進步許多了,他還是一眼就看穿了。
“我...我沒有撒謊。”林沉橙還是死鴨子嘴硬,徐闊哪里會知道自己問他借這筆錢是做什么的呢,她只要打死不認,徐闊還有什么辦法?
“呵。”徐闊不屑地一笑,他俯身在林沉橙耳邊道:“你借這筆錢,如果是為了自己,我會借給你,如果是為了旁人,我不會借。”
完了,徐闊真的已經全部都知道了,不然的話,他怎么會知道自己借錢是為了給阮安安呢?
不對,徐闊這只狡猾的狐貍,一定是在試探自己的口風,如果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她如實招供的話,那不就正中了他的下懷了么?
“我就是為了自己。”林沉橙斬釘截鐵,試圖將徐闊推開道。
奈何面前的身軀實在是太有力量,林沉橙推了這一下,絲毫不起一點作用,徐闊還是紋絲不動。
徐闊現在是真的能理解魯迅先生為什么要說“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了,他現在的心態完全是哀林沉橙不信,怒林沉橙不爭,一個二十五歲的人了,能傻到如此掏心掏肺,也是十分不可理喻了。
他掰過林沉橙的下巴,逼著她與自己對視,道:“你清醒一點,應該知道什么事該做,什么事不該做!”
林沉橙被徐闊的動作弄得生疼,可理智告訴她,在這個時候不能把阮安安給賣了,于是她還是死鴨子嘴硬:“就是我自己要借的,不關別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