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萱聽到了她的聲音,立即就笑了:“阮安安 ,你說你不想看到?”
她離開了傘的庇護,站在滂沱大雨之中,回轉(zhuǎn)過身,看著阮安安,目光凌厲而又冰冷:“我倒覺得,你是最想看到的。”
阮安安聽到姜萱的話,表情駭然,手中撐著的傘也松掉了,她精致的妝被大雨沖刷著,一點也沒有掉落的痕跡,她的聲音打著顫:“小萱,你誤會我了。”
“我誤會你?”姜萱又是冷哼一聲,不顧尹莫寒的阻攔,走到了阮安安的跟前:“我誤沒誤會你,你自己心里清楚,你當初和稽皓的事,我一直都記憶猶新呢,阮安安,你這種吃里扒外的人,根本不配和沉橙在一塊。”
尹莫寒站在一邊,不住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阮小姐,小萱實在是因為今天這件事受的打擊太大了,你不要怪她...”
“我不是,阮安安,你別跟我在這裝可憐,你自己做的那些事你自己知道。”
“我警告你,你如果再敢做出什么對沉橙不好的事,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即便是冰冷的雨水貫穿了全身,姜萱的聲音還是沒有一絲抖,如同在辦公室內(nèi)一樣有氣勢,給人一種極強的壓迫感。
阮安安站在一旁不敢說話,只得聽著姜萱這頓威脅,她聽完姜萱所說,明白自己再多說也無益,便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
姜萱沒有再搭理她,尹莫寒也沒有再上前去寬慰她,這種場面上的事做一次則足矣,更何況尹莫寒本來就是向著姜萱這邊的,又怎么可能胳膊肘往外拐呢。
直到二人都進了酒店,阮安安才加快腳步朝著酒店走去。
她心中憤憤不平,自從那件事發(fā)生之后,姜萱對她的態(tài)度就大轉(zhuǎn)變了,什么活動但凡有她的姜萱都不參加,而姜萱自己舉辦的貴女聚會,也不會通知自己的,就連這次的婚禮,她都沒有給自己請柬,是當真記仇。
她現(xiàn)下是真的明白姜萱究竟是如何想的了,但她也不免心中有了氣,難道說就因為自己犯了那個錯誤,她就要把自己一棍子打死,一點改正的機會都不給她么?
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在浴缸中泡著熱水澡,洗去一身冷氣。
她想了很久,她必須得跟姜萱的關(guān)系破冰,姜萱在上等社會的圈子里可是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的,但凡她在人前表露出一點點不喜歡自己,那些貴女就會紛紛倒戈,自己什么話也不用說,就會被他們孤立。
為了這個計劃,她得想出一個完全的對策才行。
雨下的越來越大,游艇在海面上搖曳著,險些被海浪掀翻,徐闊遵循著自己學到的物理原理,將游艇穩(wěn)定在一個不易被掀翻的區(qū)間內(nèi),可這風浪如此之大,他根本無法保證游艇的完全安全。
現(xiàn)在是在海上,如果游艇被掀翻的話,人在海水中泡著,活著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海水的溫度會迅速讓人體喪失基本的機能,從而慢慢被吞噬。
徐闊就經(jīng)歷過這種吞噬之感,如果不是心中那抹信念,他或許早在當時就死了。
這也是他內(nèi)心深底極恐懼的一件事,他口腔鼻腔都被水灌滿,他有種窒息的感覺,所有的一切在他眼前都是不真實的,他生活中的一幕幕都走馬燈似的在他眼前回放。
父親、母親,這兩個在他生命中幾乎沒什么交集的人,從他的腦海中匆匆走過,他的灰暗的童年,又浮現(xiàn)在他的眼前。
死了也好,他當時就是這么想的,連他的母親對他去哪都完全不在意,每日都沉浸在自己痛苦的回憶中,對他不聞不問,就算是他死了的話,她也應(yīng)當不會掉一滴眼淚的吧?
徐闊抱著的便是這樣的想法,他是個被全世界拋棄的人,他活著完全沒有一點意義,沒有人會認同他,可當海水慢慢侵蝕他的思想之時,他的心中卻驀地亮起了一道光。
有個小女孩甜甜的聲音喚醒了他最后一絲理智:“你是世界上最聰明的人。”
說來也奇怪,就是這么一鼓作氣,他當時居然就立即清醒了過來,他用盡平生最大的力氣,即便是渾身都疼痛,他還是抱住了他生命中舉足輕重的浮木。
他要活下去,全世界的人都不認同他,最起碼還有這么一個小女孩,覺得他最厲害。
他就是為了她,也要活下去。
命運,向來就是這么無常,徐闊發(fā)現(xiàn)他每一次在死亡線上掙扎,居然全是因為一個人——林沉橙。
他甚至懷疑,這是不是老天爺給他們開的一個玩笑,每一次的相逢都是錯過。
是在考驗他么?冰涼的雨滴打在徐闊的臉上,他的目光變得堅毅起來,這一回,他不會輕易放棄的,他要他們兩個都活著!
徐闊將繩子又拉扯了一圈,這艘游艇應(yīng)當已經(jīng)撐不了多久了,他心中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一個浪打了過來,洶涌的海水流向了游艇的內(nèi)部,徐闊皺了皺眉頭,林沉橙此時還在游艇內(nèi)休息,他必須得讓她保持清醒。
游艇之上已經(jīng)顛簸地不像話,徐闊每走一步都幾近摔倒,他跌跌撞撞地走到了林沉橙睡著的房間之中。
只見林沉橙面容安詳,還在睡著,外面的風雨根本沒有對她起一點點的影響。
徐闊心中雖不忍吵醒她,但迫于形勢的危機,卻也不得不叫她了。
“沉橙。”他上前推了推她。
林沉橙沒有絲毫反應(yīng)。
許是太累了吧,徐闊心想,他又加大了力度,推著她向前移動。
林沉橙眉頭略微皺了皺,又翻轉(zhuǎn)過來,將被子蒙在了頭上,對于他的推搡顯出抗拒之態(tài)。
徐闊現(xiàn)在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林沉橙平日里壓根不會做出這種舉動,而是理智的很。船艙內(nèi)搖晃的很厲害,徐闊試探性地走上前去,將手放在了林沉橙的額頭之上。
結(jié)果當真如他所預想到的最壞的結(jié)局一般,林沉橙的額頭正在燒著,根本沒有自我解救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