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安顧言眉心微沉，卻還是沉聲開口。

“那天晚上的女人……”

“我沒有碰過。”安顧言皺緊了眉，淡淡的開口，他相信，顧七七會信他。

“她們是做什么的？”顧七七聲音有些發顫的問道，那些女人，臉上明明白白的寫著驚恐，那種驚恐的神色，就像有人掐著她們的咽喉，她們想喊，卻不敢喊出來。

當她和印天遙藍雪出去的時候，她分明望見，那群女人中有幾個，充滿絕望的眼神。

“皮肉生意。”安顧言緩緩的吐出這個字，明明是很色情的字眼，可是從他嘴里說出來，無端端多了幾分肅殺。

顧七七渾身一顫，“做皮肉生意的女人，為什么會那么害怕？她們是被逼的，對不對？”

安顧言沉靜的望著她的眼眸，許久，終于靜靜的道：“七七，你要是一定想知道，我便告訴你，從事這一行的女人，不是所有人都是強迫的。”

只不過，當天晚上叫過來的那群女人，都是被逼著過來的，國內不少黑幫大佬在談事的時候，都有這種惡趣味。

他不屑也不做，卻也從來沒有干預過別人的事情。

至于這些女人事后會有什么樣的下場，那不是他會關心的事情。

同樣，他也不會讓顧七七知道。

“她們明明很害怕……我沒有看錯。”顧七七抬眸看著安顧言，“是誰逼的她們，顧言，你們都做些什么，我雖然不知道，可黑社會會做什么呢？黃、賭、毒，這些，你們都……”

“七七，這些我們都不做。”安顧言眉梢緊蹙，并不想和顧七七說這些事情。

對他而言，他們那是一個惡狼角逐的世界，而顧七七，則像是童話世界里的公主。

這些事情，他哪怕說出來，讓她這么聽著，都怕會沾污了她。

“那你們做什么？”顧七七驚訝的看著他。

安顧言嘴角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眼里卻寸寸寒霜，“七七，無論是國外還是國內，我們屬于有組織的黑道勢力，不是你所理解的黑社會。毒品這些我們是從來都不碰的，那東西，太過陰毒。洗錢、鉆石走私，國內外地下軍火走私，這些才是我們的重點，你能明白嗎？”

顧七七茫然的搖了搖頭，想了想，不由得睜大了眼睛，“鉆石和軍火走私？走私？”

這些不是……

似是明白她想說什么，安顧言哂然一笑，“七七，你的世界太單純了，國際黑道勢力地下的軍火走私市場，是很難完全控制的。我們不做，也有的人冒險會去做，同時，國際武警之類的白道勢力，他們也無法完全控制這方面的平衡，有時候為了不讓這些事情，被某些黑道勢力完全控制，他們會聯合一些黑道組織，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以扶持他們，達到某種平衡……”

他看了看顧七七，難得的解釋這么多，最終，仍然只是道：“七七，我們的世界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簡單，這個世界，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非黑即白，我不需要你很理解我，我只要你相信我。我雖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你所說的那些東西，我們從來不會碰。”

“我父親呢？”他說的，顧七七確實完全不懂，她悲哀的發現，誠如安顧言所言，這個世界，果然不是她所想象中的那樣簡單。

這些事情，安顧言如果不說，她永遠都不知道，更無法想象。

忍不住，她就想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他們是怎么樣的？

“一樣。”最終，安顧言緩緩吐出這幾個字，“你父親認識你母親之后，原本想放棄這樣的生活，卻沒有成功，還差點引來殺身之禍，他是身不由已，不過，當他掌權之后，立刻中斷了毒品、色情之類的生意鏈，在國內、中東和歐美，他有自己的賭場。”

顧七七望凝望著他，震驚于他的坦白，同樣震驚于他所說出來的事實。

許久，她終于忍不住，問出心里糾結許久的問題，“你們，手上有沒有人命？”

他們有沒有殺過人，她想知道。

雖然，她覺得這樣的問題，并不是很有問的必要，可是，她還是無法控制的，抱了一線希望。

安顧言沉默的看著她，沒有說話。

不說話，就是默認了。

顧七七也不知道是該悲傷難過，還是應該怎么樣。

像他們這樣的人，手上怎么會沒有血腥呢。

“七七，別再問了，知道的越少，對你越好。”安顧言抱了抱好，緩緩的一字一句安撫她。

顧七七突然覺得自己，什么也說不出來。

兩個人在床上躺下來的時候，安顧言將她摟到懷里，親著她吻著她，隔著真絲面料的睡衣，撫摸著她全身柔軟的曲線，顧七七卻在他懷里，第一次沒有任何回應。

她沒有拒絕，也沒有迎合。

黑暗中，安顧言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卻知道，她心里，還是沒有放下這些事情。

到底沒有了興致，安顧言停下手里的動作，聲音低沉，夾雜著幾分痛楚，“七七，如果可以，我寧愿你永遠都不知道這些事情，我會保護好你們，你可以像正常人一樣……”

“我不怪你。”顧七七突然說出這么一句，聲音里，滿是無奈和無助，“就算沒有你，這些事情，我也一樣要面對的，不是嗎？”

安顧言沉默。

是啊，從墨流笙夫婦找到她的那一天，顧七七，就已經無法像正常的女孩子一樣，生活了。

就算不是因為他，她黑道第一世家大小姐的身份，注定無法讓她像從前那樣，活在簡單、黑白分明的世界中。

兩個人，都沒有在說話。

房間里安靜的可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顧七七問他，“琪兒，知道這些嗎？”

“她不知道。”安顧言低聲道：“我也永遠都不會讓她知道。”

顧七七突然有些釋然了，安顧言不會騙她，看樣子，安琪兒被保護的很好。

那么，她有什么理由，不去相信安顧言的承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