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項比拼結(jié)束后,緊張的對戰(zhàn)環(huán)節(jié)總算是過去了,接下來就是相對更輕松的“自由行”,每組家長分別帶著孩子在游樂場里體驗(yàn)自己喜歡的項目。
于是隊伍一解散,小冰糖就拉著他們直奔旋轉(zhuǎn)木馬。
周辰瑜俯下.身,笑著問他:“咱能不能有點(diǎn)兒追求?”
小冰糖仰起臉看他:“我要師父抱我坐。”
周辰瑜問他:“師父抱你坐了,那小晏哥哥怎么辦?”
小冰糖看了看周辰瑜,又看了看晏朝,少頃,脆生生地提議道:“那……師父抱我坐完,再抱小晏哥哥坐一次。”
晏朝:“……”
他揚(yáng)了揚(yáng)手里節(jié)目組發(fā)的拍立得:“哥哥就不和你搶位置了,負(fù)責(zé)給你們拍照行么?”
周辰瑜早就被小冰糖逗得眉開眼笑了,這時候邊樂邊一把將他從地上抱了起來:“小晏哥哥嫌棄師父,不讓師父抱抱。”
晏朝:“……”
周辰瑜帶著小冰糖坐上了一匹木馬,電一通,巨大的旋轉(zhuǎn)亭就在剎那間綻放出璀璨的光芒,在夜幕初臨的傍晚,顯得格外金碧輝煌。
旋轉(zhuǎn)木馬一起一伏,慢悠悠地轉(zhuǎn)了一圈,周辰瑜坐在小冰糖的身后,笑得肆意張揚(yáng),仿佛一個什么煩惱都沒有的孩子。
在那樣干凈澄澈的笑容的感染下,晏朝的嘴角都不由自主地跟著彎了彎。
他正看得出神,就聽周辰瑜沖他喊:“小晏哥哥,你傻愣著干嘛,快拍拍我們!”
被他這樣突然地一叫,晏朝一時間有些慌亂,他下意識地拿起相機(jī),飛快地連按幾下,按完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拿的是拍立得,唯一拍下來的一張照片已經(jīng)在打印了。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張相紙,上面緩緩地出現(xiàn)了一大一小兩個人的輪廓。所幸,周辰瑜那張春風(fēng)得意的俊臉,即便是抓拍也好看得要命。小冰糖被他摟在懷里,一雙大眼睛水靈靈的,同樣笑得活潑燦爛。
晏朝盯著手上的照片,不由自主地想,周辰瑜這人幼稚歸幼稚,卻真的是一個天生討孩子喜歡的人。
如果有一天,等他自己也為人父了,他的孩子一定也很黏他。
不過孩子如果像他,性格八成會頑皮得要命,到了那個時候,不知道他會不會也有化身嚴(yán)父的一天。
像周家這樣世代相傳的曲藝世家,總是很看重子嗣的傳承,因此大都是年紀(jì)輕輕就結(jié)婚生子了。周辰瑜今年二十五歲,還連個女朋友的影子都沒有,已經(jīng)算挺晚的了,再過兩年,估計他家里就該集體催婚了。
想到這里,晏朝不知怎么的,心頭莫名奇妙地感到一陣低沉。
他正沉迷于自己恍惚的神思,就見那兩個幼稚鬼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從旋轉(zhuǎn)木馬上下來了,周辰瑜正好整以暇地端詳著他。
見晏朝看向他,周辰瑜才戲謔道:“我發(fā)現(xiàn)你最近怎么總愛走神,思春吶?”
晏朝沒好氣道:“你以為我跟你一樣?”
周辰瑜依舊是笑,探著腦袋要來看他手上的那張拍立得相片。
晏朝微微一怔,下意識地就將手背在了身后:“不許看。”
周辰瑜微微一怔,伸手就要來奪:“憑什么啊?”
晏朝一時間舍不得把照片給他,鬼使神差地就把手高高舉了起來,周辰瑜于是也伸手去夠。
可惜他個子沒有晏朝高,手臂也沒有他長,即便是踮著腳尖兒,依然沒能抓到晏朝手里的相片。
他一時間有些氣急敗壞,倏然抓緊了晏朝的手腕,反倒將晏朝抓得一怔。
不等晏朝反應(yīng)過來,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了一位抓拍片場照片的攝像大哥,飛快地按了兩下快門,隨即露出了一臉憨厚的笑容:“還好拍到了!兩位老師真敬業(yè)哈,都沒攝像了,還搞得跟偶像劇似的。”
小冰糖扯了扯晏朝的衣服下擺,委屈巴巴地說:“小晏哥哥又欺負(fù)師父了,上次在幼兒園,我們班的一個男同學(xué)也是這樣欺負(fù)班花的。”
晏朝:“……”
周辰瑜看了一眼攝像大哥,又看了一眼小冰糖,“噗嗤”笑出了聲。
晏朝幾乎是一瞬間就腦補(bǔ)出了cp粉看到兩人這種小學(xué)雞戀愛……呸,相處模式時的反應(yīng)。
他尷尬萬分地放下了手,趁著周辰瑜沒注意,就將照片塞進(jìn)了胸口的上衣口袋里:“拍毀了,沒收。”
周辰瑜原本還想來搶,但看到攝像師傅又蠢蠢欲動地舉起了相機(jī),大約也覺得公然襲胸的動作不大雅觀,最終只好作罷。
他無比惋惜地嘆了口氣:“我好不容易回歸一次童年,你連照片都不給我好好拍一張。”
晏朝看著他這副樣子,又有些于心不忍:“下次有機(jī)會我再給你拍。”
“下次?”周辰瑜撇了撇嘴,“下次估計就是我?guī)覂鹤觼砹恕!?
晏朝原本好不容易溫柔下來的臉色,瞬間又黑了。
周辰瑜卻沒注意到這些,他們一行三人漫無目的地在游樂場里花花綠綠的設(shè)施之間晃著,就見他忽然停在了過山車前面。
晏朝第一時間指著外面的那塊牌子,看了一眼小冰糖,提醒周辰瑜:“身高不足一米四不得乘坐。”
周辰瑜莫名奇妙地抬眸看了他一眼:“我一米八了啊?”
晏朝:“……你要自己坐?”
周辰瑜:“誰規(guī)定我就不能坐了?”
晏朝真的想不通,這個人為什么非要在一檔帶娃節(jié)目里親身嘗試所有游樂場項目。
不知道的以為是他帶周辰瑜來參加節(jié)目呢。
晏朝無奈地嘆了口氣:“那你去吧,我們倆在這兒等你。”
沒想到周辰瑜說:“那怎么行?你得陪我一起。”
晏朝不可思議地看向小冰糖:“那孩子怎么辦?”
就見周辰瑜把小冰糖領(lǐng)到了攝像師傅面前,俯身對他說:“你乖乖待在這個叔叔旁邊兒,不許亂跑,師父和小晏哥哥馬上就下來。”
小冰糖十分乖巧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但還是露出了一臉糾結(jié)的表情,少頃,他小聲地問:“師父,你是不是要坐過山車?媽媽說,過山車很可怕的,它飛得太快了,小朋友的魂兒就會被勾走。”
“你媽媽不愧是相聲演員的媳婦兒,”周辰瑜忍俊不禁地拍了拍小冰糖的腦袋,“放心,師父又不是小朋友了,不會丟了魂兒的。”
小冰糖依然一臉擔(dān)憂地看著他,周辰瑜又拍了拍攝像師傅的肩,示意他看好小孩,就轉(zhuǎn)身要跟晏朝上過山車。
晏朝一臉無奈地問:“干嘛非要我陪你?”
周辰瑜理所當(dāng)然道:“人家坐過山車的都是一對兒一對兒的小情侶,就我一個人,你忍心嗎?”
晏朝聽了他這句話,心間微微一動,最終還是答應(yīng)了他。
坐到了過山車上,扣緊安全帶后,晏朝問他:“你怕不怕?”
“拜托,”周辰瑜不滿道,“小爺我是誰?會怕區(qū)區(qū)一個過山車?”
晏朝看了他一眼:“你等會兒最好別呲哇亂叫。”
說完,他還是不太放心地叮囑他:“怕的話就抓著我的胳膊。”
周辰瑜不耐煩道:“你哥我有那么慫么?”
事實(shí)證明,晏朝確實(shí)低估了周辰瑜,周辰瑜說得還真沒錯,他確實(shí)不是個慫人。
過山車一開,立馬以一百八十碼的速度直沖云霄,饒是晏朝這種對于刺激項目一向免疫的人,都不禁感覺到胸口一陣陣地難受。
周辰瑜也沒有像他想象的那樣大吼大叫,全程都很安靜。
夜晚的涼風(fēng)在耳邊呼呼地吹響,周圍的景色變化得太快,以至于晏朝根本來不及看身旁的人是什么反應(yīng)。
一趟過山車的時間很快,待過山車緩緩?fù)T诹说孛妫坛@才心有余悸地轉(zhuǎn)過頭去看身旁的人。
只見兩分鐘前還活蹦亂跳的人,此刻卻滿臉蒼白,雙眼緊閉,直挺挺地癱倒在了椅子里。
晏朝心下猛地一緊,趕緊拽他的胳膊:“周辰瑜?”
沒反應(yīng)。
電光火石之間,晏朝驀地想起來周辰瑜告訴自己,他小時候因?yàn)榛剂思毙苑窝祝瑪U(kuò)散到了整個呼吸道,后來好像還影響了心血管系統(tǒng)。
這么說,心臟功能會不會也受到了影響?
剎那間,晏朝感覺到自己渾身的血液從頭頂涼到了腳底。
他半點(diǎn)兒都來不及思考了,飛快地解開了周辰瑜座椅上的安全帶,對方果然整個人沒了骨頭似地整個癱在了他懷里。
晏朝手上的動作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超越了大腦運(yùn)轉(zhuǎn)的速度,他一把就將周辰瑜打橫抱起來,沖下了過山車,對攝像師傅喊道:“打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