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陸離一改剛才跟林雨薇說話時的溫聲細語,無論是表情還是語調,又恢復了一貫的懶散。
“呦,維基夫人,不知道您突然給我打電話所為何事?據我所知,是您說過,合作之中盡量不要聯系的吧?”
那頭的貴婦人雖然一直在掩飾,但是卻仍舊壓抑不住滿腔的憤怒。
“陸離,你是不是救了林凡?”
林凡?
陸離想到曾經有所耳聞的關于維基夫婦和林凡的一些秘密,唇角挑起一絲諷刺的弧度。
“啊,沒錯,誰讓她是雨薇的姑姑,我未來的岳家人呢?況且,這與我們當初的合作之間有什么關系嗎?”
沒人知道,這一通十幾分鐘的電話到底都說了些什么,林雨薇只知道,當陸離在一次進來的時候,渾身的氣息較之剛才相比,有些陰沉了幾分。
奇怪。
但是她一向不是那種愿意探聽別人隱私的人,陸離如果愿意跟她說,那么勢必早就說了。
既然他不說,必然是因為沒有必要,那她也沒必要咄咄逼人。
“看我這么專注做什么?不過是出去接了個電話的功夫,你就想我了?”
林雨薇還在沉思,身邊的男人突然湊了過來,厚著臉皮說了一句。
看著他近在咫尺的微笑俊顏,那一雙黝黑的眼底,仿佛深夜的暗色,永遠都沒有光明一般。
但是卻又溫柔的讓人無法拒絕。
“自戀狂,好了,我有些累了,你們都先離開吧,我想自己一個人休息一下。”
林雨薇看著周圍人微笑的說著,眾人自然很識趣的同意了,起身紛紛離開。
尹柯是走在最后的,他走到門口的時候,腳步微微頓了頓,回頭看了林雨薇一眼,聲音壓低。
“雨薇,你和陸離的事情,我多少猜到了一點,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再多斟酌一下,那個男人,沒有你看到的那么簡單。”
言盡于此,尹柯笑了笑便轉身離開了。
沒有給林雨薇詢問的時間。
林雨薇只是認真的看著尹柯離去的背影,目色忽閃。
雖然尹柯與陸離的關系一直非常不好,但是尹柯不會對她說謊。
即便是這句話里面有幾分挑撥的意思,但這也絕對不是無跡可尋的。
她之所以將陸離等人都紛紛支走,為的,也正是這件事。
陸離這一次救她動用的人手,到底是什么?
而且那一天,她在實驗室朦朧之間仿佛聽到了嚴厲和加里私底下說了一些事情。
窸窸窣窣的雖然沒能完全聽清,但是有一個名字卻多次出現過。
云朝顏。
剛好,這個名字,她曾見到過。
就在……陸離曾帶她去過的那座宅院的后院,陸離母親的墓碑上。
陸離的母親和嚴厲還有加里,到底是什么關系?
關于這件事,林雨薇不愿意往下去想,但卻有不得不在意。
確定周圍所有人的人都離開了,林雨薇臉上裝出來的困倦瞬間消失,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那邊的人很快接通,聲音深沉厚重。
“林小姐,您終于獲救了。”
周維的聲音雖然一直都是如此平淡,但此時林雨薇卻清晰的聽出了幾分欣慰。
心口一暖,林雨薇頷首。
“是啊,算是死里逃生了一回,滋味不壞。”
周維低笑。
“看您還有開玩笑的力氣,想來應該沒有什么心理陰影,那么讓我猜猜看,您給我打電話,應當是從那個地方九死一生得到了什么重要線索需要我去查吧?”
“聰明。”
林雨薇贊嘆了一句,說實在的,她并沒有什么所謂的地下勢力或是大片幫手,真正能夠稱得上助手的,也不過只有柴息息和周維兩個人。
柴息息是童年的發小玩伴,感情深厚自然不提。
至于周維……不過是機緣巧合之下認識的一個怪人,剛好二人談得來,便一個出錢一個出力的成為了合作伙伴至今。
對于這個人的底細,林雨薇從來都沒有主動挖掘過,對方也從來不提,但信任卻還是非常深厚的。
“我需要你幫我查一下,陸離的母親,云朝顏的相關資料,越詳細越好,特別是關于……”林雨薇呼吸有些停滯了一下,“她和嚴厲以及加里之間的關系。”
“好的,給我一點時間,畢竟事情的年頭有些久,有的事情不好查證。”
“沒關系,時間不是問題,我只是想要準確的消息而已。”
甚至私心里,她還希望事情結果出來的再晚一點才好。
這樣,她和陸離毫無顧忌的日子,還能多過一陣。
陸離,但愿你的母親與當年林家的事情無關,否則,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繼續面對你。
殊不知,關心這件事的人除了她之外,自然也有陸離。
母親筆記上出現的神秘物質和林氏出現的晶體吻合這件事已經成為了陸離心上的一根刺,以至于他在林雨薇面前,總是有種說不出的拘謹。
“云束,調查結果如何?”
陸離的表情帶著幾許疲憊,這些天全力搜查林雨薇的下落,他是當真累壞了。
云束看著陸離這個樣子,到了嘴邊的話斟酌了一番,轉了彎。
“暫時還沒能調查出什么,不過先生,或許這些事情也不過是巧合,您不要太過憂思。”
“結果一天沒出來,我就不可能不憂思,云束,你跟著我走南闖北這么多年,應該知道,有些事情不到最后,總會有反轉的可能。”
云束沉默。
“算了,這幾天你也夠辛苦的了,沒什么事就早點休息吧,公司的事情我來處理,你回吧。”
“是。”
云束本想說什么,但是最后卻什么都沒說。
轉身,出門,云束遮去了眼中那一晃而逝的復雜,輕輕嘆了一聲。
屋內,陸離拉開抽屜,拿出了那一本有些陳舊的筆記,神色晦暗不明。
掀開最后一頁,陸離看著那末尾娟秀字跡淡淡書寫的極淡的三個字,目色劃過一陣徹骨陰寒。
“母親,當年葉長青,到底讓你做了什么?那般無情無義的男人,怎配得到你如此深切的愛?”
低喃著,陸離修長的指尖捏住筆記最后一頁,緩緩,將其撕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