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一次在醫院被安瑤表白之后,他一個人在書房里沉默了一夜,終于理清了自己那混沌的心情。
對于安瑤,和對于林雨薇,他的情感是截然不同的。
安瑤對自己有恩,是自己曾經的初戀,但是這一份朦朧的感情里夾雜著太多的因素,有感激,有責任,有愧疚……一直到了如今,他再見到那猶如嬌花一般的女人之時,只剩下了一種親情和憐惜。
但是對于林雨薇這個女人,他可以說是愛恨交織的。
他欣賞她的聰明甚至冷血,也厭惡她的死板和執拗,起初是因為身體上的興趣和利用才接近于她,但是經過了這么多的風雨之后,他不知何時已經無法將視線從她的身上轉移了。
第一次嘗到挫敗,第一次可以毫無顧忌的暴露本性,甚至是第一次品嘗到了那種久違的對死亡的恐懼,這一切的產生都來源于林雨薇這個可惡的女人。
或許正應了那句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安瑤如今已經成為了家人一般的存在,而他理清心思真正想要的人,也只有林雨薇。
“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面了薛先生,但我希望這可以是最后一次。”
言外之意,我不想跟你們艾特繼續打交道。
薛詞雙手交叉放在桌上,形色一派平日里的吊兒郎當,但是眼神卻隱藏犀利。
“這種事可不是林總你可以決定的,明人不說暗話,林總今日找我來所為何事?”
“您應該心知肚明,薛先生,我不明白,林氏娛樂只不過是一個剛剛起步的小公司,且已經跟葉氏毫無瓜葛,為何您還要一直緊追著我不放?”
薛詞聞言微微揚眉,那種略帶諷刺的表情幾乎讓林雨薇仿佛看到了陸離。
看著那張帶著諷刺的薄唇一開一合,吐出的話卻讓她唇角一扯。
“答案很簡單啊,純粹就是因為看你不順眼而已。”
林雨薇:“……”
Eric這個破嘴,沒想到居然真的說準了!
“不知我究竟是哪里讓薛先生看不順眼呢?”
好氣哦,但還是要微笑。
薛詞矜貴的抬起了眼皮打量了林雨薇一番,最后嗤了一聲。
“哪里都不順,林總或許可以考慮去外國整個容。”
我整你妹!林雨薇面色陡然冷下來,瞇著眼睛看著薛詞。
“薛先生,您不覺得艾特一個如此偌大的公司,對我林氏娛樂咄咄相逼是一件很掉價的事情么?”
“不覺得啊,誰讓我看你不順眼呢?”
“薛先生,別欺人太甚,您與我打過交道也應該知道,我林雨薇并非是一味忍氣吞聲之人。”
玩笑,開過了頭就沒意思了。
薛詞間林雨薇渾身的氣勢都變了,當下也認真起來。
陸離隔著屏幕看著林雨薇有些被激怒的樣子,那一雙燦若星辰的雙眸跳動著火光,讓他的心忍不住一陣微癢。
每當看到這樣的她,他就總忍不住的想要逗弄一番。
“呵,林總,這貌似不是你求人的態度吧?”
“求人?”林雨薇忽然冷笑,她緩緩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薛詞,“我怕薛先生是弄錯了什么,我這次前來只是平等的商談,而非求人。”
“平等商談?林雨薇,你是搞不懂現在的形式么?只要我想,你這個林氏娛樂分分鐘就會倒閉。”
“這些,怕不是你說了算的,至少你背后的老板,并不想讓我林氏倒閉。”
薛詞心咯噔一聲,看著林雨薇的表情有些陰晴不定起來。
這個女人知道了什么?
林雨薇與薛詞對視,唇角有些諷刺的勾起。
“別那么慌張,薛先生,我只是看艾特近來的舉動而如此推測了一番,沒想到……你的態度倒是給了我一個確定的答案。”
沒錯,林雨薇剛才的話不過就是個試探,不過薛詞由于陸離和林雨薇的關系,倒是不打自招了。
薛詞心底這個氣啊,但是卻什么都不能說。
“你倒是自我感覺良好。”薛詞悶悶的懟了一句。
“打擊我林氏娛樂,卻又恰到好處的放行一部分通告不至于讓我們虧損,你們艾特的幕后之人,行為舉動還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不過,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我只希望薛先生能夠給您的上司帶一句話,我林氏對艾特沒有半分敵意,但是如果艾特繼續做出這樣的舉動,那么別怪我反擊。”
林雨薇說完,不顧薛詞有些惱憤的臉色,當下轉身就離開,然而剛走幾步,忽然頓了頓。
“忘了說一句,”林雨薇回眸,臉上的諷刺毫不掩飾,“與薛先生一樣,我看您也相當不順眼,就這樣,告辭。”
這次,林雨薇走的干凈利落,薛詞在房間里發了好大一股火,最后氣悶的坐在了椅子上。
“就這種女人居然也有人上趕著喜歡?都他媽腦殘了是吧?”
言及此薛詞頓了頓,然后搖了搖頭。
“不對,這句話收回,我家先生可不是腦殘。”
此時薛詞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自言自語已經完全被監聽的陸離聽了個正著。
敢罵他腦殘?
陸離勾唇笑笑,覺得今年的獎金可以不用給薛詞發了。
不過……
“這絲毫不肯吃虧的性子,怕是這輩子都改不了了。”
陸離笑著摸了摸下巴,如果有外人在的話,一定會覺得異常驚悚。
薛詞悶氣生完正準備離開,突然手機響了。
正是陸離的電話。
“喂,先生?”
“談得如何?”
陸離后靠在沙發上,唇角笑意有些不明的明知故問。
薛詞臉色隱隱有些難看,但還是裝作不在意的呵呵兩聲。
“還不錯,林雨薇那女人還算識趣,知道我們艾特惹不起,所以態度格外的好,先生,要不咱們就先放過她吧?”
這要不是陸離目睹了全程,還真就有可能被薛詞這么給糊弄過去了。
“哦?”陸離的聲音含著幾分淡淡的笑意,“可是我看到的好像跟你說的不太一樣,林雨薇就沒有什么讓你跟我說的么?”
薛詞脊背一僵,猛地回頭四下看了看,微微咽了一口口水。
“咳,先生,您,您是怎么看見的啊?”
這還用想嗎?薛詞欲哭無淚,他就說先生怎么這么簡單就放行了,敢情人家在暗處監視自己呢。